冷灿把协议拿到餐桌上的那一刻,傅瑾瑜气得脸通红,咬着后槽牙,签着名字时,手都在抖。
签完将笔一丢,走人。
走后的傅瑾瑜躲在车里很久,一支烟接着一支烟地吸着,因为她意识到自己上了冷灿这艘贼船,心里驱之不散的难受,便是后悔让冷灿接触旻析。
这种心里的绞痛,让她透不过气,仿佛亲手递给旻析一支开心的毒药,看着他喝下,看着他开心,但也料定,冷灿不会让旻析有善终。她承认,还是低估了冷灿的坏。
可当前,她又拿冷灿没办法,旻析像她的盾牌,无条件地站在她面前,保护她,让她坚不可摧。
傅瑾瑜思忖了一晚上,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因为旻析不止动了情,而是一头栽进了这段感情里去。
凌晨,她给冷灿拨去电话,声音冷漠:“旻析没在你旁边吧?”
冷灿:“没,我一个人在家。”
“你是不是以为成了旻析的女朋友,就可以有恃无恐了?”傅瑾瑜没等冷灿回答,突然提高音调,扯着嗓子喊:“你敢把协议拿到餐桌上!你是怎么想的?”
冷灿十分镇定:“董事长,这也是无奈之举。”
傅瑾瑜:“你这是公然挑衅我!”
“我担心您再说下去我们就真穿帮了,这是急于制止您的无奈之举。”冷灿没被吓到,而是细声细语地讲着:“您当时不断地诋毁我的状态已经收不住了,旻析已经到了发火边缘,我真想不到能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从情绪中出来。”
傅瑾瑜又喊一声:“如果旻析看到了协议怎么办?”
“他看不到的。”冷灿轻声说。
傅瑾瑜并没有接受冷灿的狡辩,咬牙切齿着:“我看你就是个祸害!”
“灿灿懂您的顾虑。您让灿灿拿到了该拿的,我会让旻析主动提分手,绝不伤害他。”冷灿思路清晰,直指要害。
傅瑾瑜一愣,不得不承认冷灿心细如尘,知道她心中所想,声音低了下来:“谅你也不敢伤害他。”
冷灿挂断电话,来到阳台,吹着清凉的晚风,心里空荡冷清,替人办事,拿钱走人是多么简单的原则,拖泥带水能有什么好处。
这是冷灿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总结出来的操守,唯有心无挂碍,唯利是图,才无坚不摧。
她望着秋天的夜空,繁星点点,在那幽蓝肃静的尽头频频浮现一个模样,不可控制。
她看到那晚,他笨拙地解开她的内衣,两片唇在她的胸前东一下西一下,让她紧张着他的紧张,兴奋着他的兴奋。便噗嗤笑了。
这种感觉可真奇妙,一发不可收拾,久久无法放下。
她承认这就是喜欢,但依然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又能怎么样,所以一切原则还是以前那套原则,一切思维还是以前那套思维。
周五,冷灿刚与盛旻析确定了运动时间,就急着给傅瑾兰发去消息:【周六下午三点,我和旻析去打网球。】并附上一家室内网球场地址。
傅瑾兰随后就发过来一张肖像照:【这个人会偶遇旻析,你多制造些沟通机会。】
冷灿:【组织吃顿饭呗?】
傅瑾兰:【那再好不过了。】
这几年,冷灿一直做这样的事,既是傅瑾瑜的好助理,又是傅瑾兰的好帮手,赚着两份钱,如鱼得水手到擒来。
她甚至坐在盛旻析家里,也能面不改色地与傅瑾兰发消息,谈论如何骗得旻析的信任。
旻析非但没有察觉,反而还更加依赖她,这段时间,他格外粘人。
午餐时,不让冷灿去公司餐厅吃,而是叫人送到办公室,两人一起吃。如果他有事晚回来,就要求冷灿必须等他回来再吃。
有时不忙,午休时,他要求冷灿去他车里,她先走,过十分钟他再过去。
可到了车里,也只是拉拉手,亲亲嘴,没有什么干柴烈火。
盛旻析那颗空荡了十几年的心脏,会不断地发出一个回声:“灿灿,抱抱。”
抱抱我,或者让我抱抱你,是他的原始渴望,怎么抱都抱不够。
冷灿看得透彻,他的粘人,不是下/半身的欲望驱使,而是心里的压抑发出来的求救。
周六这天,下着大雨,盛旻析的心情如天气一样阴沉,没有力气去打网球,“灿灿,今天我想休息,不去打网球了。”
冷灿一听,这是要坏了大事?便使出浑身解数,撒娇卖萌,撒泼打滚,甚至说出:“旻析,你看着我打,也算你运动了,不出门不行,你的病好不了…”
旻析无奈:“好。我去接你。”
可见到旻析的时候,冷灿忽然懂了为什么他不想去运动。
他的状态很差,眼周氤氲着一层黑,整个人笼罩一层压抑感,有气无力的。
“你怎么了?”冷灿担忧。
“没事,就是没睡好。”
他总会时不时陷入圣诞大火的噩梦里,看着哥哥焚烧殆尽,然后惊醒。但他不会告诉灿灿这些,说不出口。
盛旻析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去找她的手,握紧。脸上爬满疲惫,手心冒着虚汗,目光无神。
冷灿:“旻析,你心里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他攥紧她,怀疑着自己到底适不适合开展一段恋情:“我没事,就觉得你跟着我,有点委屈。”
“谁叫我喜欢你呢。”冷灿回应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