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把照片发给谢春风后,顺手退出了微信的登录。没想到这本以为多余的心眼在这会儿又给我多赢得了几分钟活路。
手指有点哆嗦,我努力克制了,输入几位又退回,重新输入。周芒也不着急,眯着眼看我,等着。
赵礼就坐在我身边的位置,他说:“蓝浔你别介意,周芒也是怕引起误会,我们跑运输的,船上的东西也算是商业机密。”
这什么破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如果说我本来对赵礼“团伙犯罪”一事还将信将疑,这会儿已经彻底没什么疑问了,看看眼前这几个不怀好意的莽夫,他们就差在脑门上刻上“不是好人”四个大字了。
就在最后一位密码输入之后,岸边公路上突然呼啸起响亮的警笛声。
甲板上的这群人只半秒的怔愣,然后暴起四散,圆桌掀翻,酒瓶踢散。
我看着那精光裸上身的男人像条海里白肥鱼一样扑到隔壁的小船上,不错眼的功夫小船已经在突突声中排开浪花,开出去老远。
这么胖还这么灵活。我不合时宜地冒起这念头。
就在我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肩膀上传来一阵被捏紧的钝痛,脚下磕绊着整个人被扯向“一帆风顺”的甲板。
我不知道是谁在扯我,但视线里赵礼还停留在渝宁渔运05317的甲板上,他目光张皇,只来得及瞥我一眼就奔向了驾驶室。
我像个破麻袋一样被丢在甲板上,胳膊撞到了钢制的船舷边缘,半边身躯被震得发麻。
远处公路边亮起红蓝交错的警灯,光线复杂混乱,我一时看不清到底来了多少警车,但也知道是大阵仗。
来不及多想,我咬牙忍住疼向船尾爬过去,再疼也要挣扎着下了船再说,下了船就安全了,我脑子里只这一个念头。
扑到船尾的栏杆边时,我发现船已经被推离开岸边,下面都是黑黢黢的水,散发着水草和腐鱼的腥味,缓流如血浆。
知道底下的水应该不算深,可我天灵盖里还是轰然一声,只有几秒的时间犹豫——跳还是不跳?!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人影从栏杆外翻上了甲板,落地在我身侧。
那人全身都湿透了,头发和额头上的水珠往下滚,我借着灯泡的弱光看清他的脸。
谢春风抬手比在唇边,让我不要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