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落察觉到白鸽的探究,终是败下阵来,起身欲走。这时,夏子汀归来,拍了拍凌落的肩膀,似笑非笑地说:“再坐坐吧,有事要商谈。”他转向白鸽,问道:“你们俩聊得可还愉快?”
白鸽嘟起嘴,满脸不满:“你们俩主人,一个冷傲得让人难以忍受,一个和颜悦色,本姑娘还是先走了。”
夏子汀微笑着解释:“白小姐,我家主子向来如此,对旁人亦是这般。我特意为你挑选了几双鞋子,看看喜欢不喜欢!”说着,让人端上三个锦盒,一一打开。
三双鞋子呈现在白鸽眼前,做工精良,一看便知价值不菲。鞋上的珍珠色泽温润,显然是上等佳品。夏子汀的细心让白鸽心中一暖。
“哇!真是不错!”白鸽拿起一双最有眼缘的鞋子,就要往脚上穿。夏子汀接过鞋子,细心地为她穿上。白鸽扶着夏子汀,一瘸一拐地试走了几步,发现鞋子十分合脚。她调侃道:“谢谢你啊,夏公子。这鞋子大小合适,谁嫁给你肯定会幸福美满!”
“谢白姑娘美言!”夏子汀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心中暗想,若白鸽真正了解他之后,不知会作何感想。他接着邀请道:“家中的晚饭怕是来不及了,白姑娘不妨留下来吃点东西再走。”
家?
白鸽闻言,瞬间愣住。
“哎呀!”她这才惊觉,自己竟不知如何回家!今日只顾着四处游玩,又有赏心之人相伴,根本没留意回家的路。这里没有路标,即便有,她也看不懂,更不知家的具体住址!
夏子汀感到有些诧异,他不明白一个如此机灵的女子怎会不知自己的家在哪里。他思索片刻,用玩味的眼神看向凌落:“要不然,让白姑娘暂时在凌苑住下,等找到她的家人再做打算,公子觉得如何?”
凌落用凛冽的眼神回应,显然并不赞同这个提议。
白鸽也不想留下,赶忙说道:“不妥!爹爹会担心的!”若爹爹不见她,定会急得团团转。她可不想再让家人为她操心。
“姑娘,你既不知家在何处,又该如何归去?不如就在此处安心住下,待我为你寻到家人,再送你回去,如何?”夏子汀语气温和,带着几分关切。
白鸽却心急如焚,哪里能安心待得住。她暗自思忖,难不成真要去寻那黎曦月问个究竟?可这念头刚起,便又觉荒谬。
正当她满心愁绪,愁眉不展时,忽听得一阵脚步声,原是送点心的小厮来了。那小厮一脸谄媚,讨好地说道:“小的认识这位姑娘,她家就在我家附近。”这小厮并非凌苑之人,只是外头送点心的伙计,听闻此事,便想着邀功领赏。
白鸽心中顿时燃起希望,夏子汀也忙问道:“你当真认识她?那你可知她姓氏名谁?”
小厮眼珠一转,不假思索道:“小的只是认得她,她叫白鸽,是白老汉的女儿,从小就是个傻子!”
夏子汀闻言,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地看着白鸽,似在等着看她如何回应。
小厮这话着实刺耳,白鸽心中虽恼,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眉开眼笑地问道:“那你倒是说说,我家究竟在哪?”
小厮不假思索道:“城外瑞平巷,可记住了?”
白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道:一听这语气,便知他没少欺负我!她撩起袖子,捏起拳头,故意问道:“那你可知道,是木头打头更痛,还是拳头打头更痛?”
小厮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是木头打头更疼!”
话音刚落,白鸽狠狠一拳砸在小厮头上,又厉声问道:“现在哪痛?”小厮捂着头,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作答。白鸽教训道:“你以前肯定经常欺负我!”
待白鸽离开后,夏子汀试探着问凌落:“公子觉得,此女如何?”
凌落望着远处,神色淡淡,道:“你满意便好,只是往后莫要再往此处带女子。”平日里,凌落向来寡言少语,此刻因无外人,才多说了几个字。他心中明白,夏子汀这是物色到了可以培养的难得之人,可他实在不喜欢有女子总在眼前晃荡。
“噢!你对她竟无半分好感?”夏子汀上前,与凌落并排而立,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说道,“也许有一天,你会为今日的言行追悔莫及!至于往后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许比婉容之事……”
“住口!”夏子汀话未说完,凌落原本平淡的面色骤然一变,怒喝道,“下次不准再往凌苑带女子回来!”
若是旁人提起水婉容,怕是早已死了一千次!夏子汀心中暗自腹诽,却也不敢再大声言语,只敢小声念叨:“我若早知道今日那丫头敢盯着你看,绝不会抱着她回来!”声音虽小,但他确信凌落定能听到。
皎洁的月光洒下,如一层银纱,夏子汀一个人负手而立。他没有等来凌落的回应,因为凌落对此事根本无所谓。
若是旁人,或许难以了解凌落。但他夏子汀阅人无数,与凌落情同血亲,生死一心,最是了解凌落的心思。自水婉容死后,本就不苟言笑的凌落,仿佛心死了一般,从未再展露过笑颜,行事也开始变得优柔寡断。
夏子汀嘴角微微扬起,心中暗自盘算。如今,他有三分之一的把握,白鸽或许能唤回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凌落,而后助他完成统一天下的大业!
无论付出何种代价,他定要将白鸽留在凌落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