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市原得意地轻哼了一声,“依我看你们根本不是兄弟吧?”
“哎?什么……兄弟?”
市原眯起眼睛,打量犯人似的看着春河。
“一看你们两个就没有平辈兄弟之间的亲密。年轻人想欺骗老年人,还是太自大了点。”
“哦……您是说……”是在说九牧和他的关系吧,“我们确实……”
“是叔侄吧?他是你叔叔吧?”市原十分肯定地说。
“啊……哈?”
还真是……挺让人猝不及防的……是真凶听到都会惊讶的程度啊。
“我就知道。”市原志得意满地说,“偶然间听那小子说漏嘴过。明明是叔侄却说是兄弟。哼,在我们那个年代,这样拿辈分开玩笑可是要被狠狠训斥的。”
“叔侄?”领红豆饼的人不多了,繁津闻言走了过来,“我看才不像。我猜他们两个是同事吧?”
……能算是同事吗?
他和九牧……如果一起喜欢十野也算一起做着某件事的话……
“可能……勉强能算……某种意义上的同事吧。”春河说。
“哎?真的是同事啊?”繁津惊呼道,“春河你也在风俗店工作吗?”
“风……什么?!”
……九牧这是对邻居撒了多少奇怪的谎啊?
春河刚要解释,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猜错了哦。”
春河回头看去:“九……”
“是我喜欢的人。”九牧忽然揽过春河的肩膀,“春河君是我喜欢的人。”
这下子繁津和市原都瞪大了眼睛。春河心里“轰——”地一声,忽地变成了一片空白。
市原眼神在他们俩之间转了好几个回合,终于清了清嗓子:“你确定吗?我怎么觉得春河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是我单方面的喜欢嘛。”九牧说,“对您来说很容易看出来吧?”
“那……那是当然。我当然一早就猜到了。”市原又理了一下衣领。
“嗯,我就知道,叔侄的说法一定是在诈我们吧?果然是瞒不过市原先生啊。”九牧满脸懊恼。
“那当然。”市原又理了理袖口。
“那我们走啦。我还有些告白的话想说呢。”九牧一笑。
“喂,我怎么觉得春河不愿意跟你一起走?”市原充满正义感地站了起来。
“他很愿意。”九牧自顾自地带着春河往前走。
“喂!”
“他只是比较害羞罢了。”
九牧说完就接过春河的拐杖,搀起了他。而春河的心还在疯狂地跳着。
——“是我喜欢的人。”
这句话从九牧口中说出来,为什么忽然间让他的心跳得这么快呢?
是因为那双眼睛吗?那双无限接近他想象中的十野的眼睛?春河想起他的徽章,可是那一刻竟觉得徽章上女孩的脸已经面目模糊了,只剩下一双眼睛,一双明明无心藏意含情,却深静得让人想要停留的眼睛。九牧的眼睛。
难道他已经分不清九牧和十野了吗?怎么会……十野是他喜欢了很多年的,会画世界上最好的漫画的女孩,但九牧明明只是个邻居……虽然他有着能迷惑人的外貌,可归根结底只是一个脾气古怪,靠女人生活的男人……
“九牧。”春河停下了脚步,“你刚刚……”
九牧松开春河,又往前走了几步,闻言并没有回头。
“无论是开启还是终结话题,恋爱故事都是最好用的,不是吗?”
“哦……哈哈……”春河挠了挠后脑勺,不自觉加快了语速,“确实是这样。真的是……我差点答应了呢。那个……你是出来散步吗?我看新闻上说今天有超级月亮可以看,还是……你出来见阿井?”
“是让人开心的满月啊。”九牧放松地仰起头,“我出来听大家说话。”
“听大家说话?”
“是啊。”九牧朝马路上看去,“那对情侣在拍月亮。刚刚走过去的小孩子想要一辆新的脚踏车。婆婆在抱怨蔬菜涨价。”他顿了顿,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春河,“人生是不断重燃希望的过程。我重新看了一遍《冬月》,那只猫没有说过这句话。”
“不可能。绝对是说过的。就在第十五话!”春河十分肯定地说。
“绝对没有。”
“一定有的,你没有认真看。”
“我没有认真看?真是笑话。”九牧又往回走几步,重新搀起了春河。
“你就是没有认真看。”
“你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蠢话吗?”九牧看了他一眼,搀着他的手臂微微用了些力,几乎是把春河架了起来,“不谢谢我吗?你已经不想跟那两个人聊天了吧?从社交场合救人的伟大程度堪比从匪徒手里救人吧?”
“真的很谢谢你送我回家!”春河像被绑架一般重新走进了公寓楼,他抓住了单元门,“但是我本来是想出门的,我要去看超级月亮的!”
“哦……”九牧顿了顿,松开了手,“这我倒是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