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还鹰了不起呀!有没有人教过你什么叫礼貌……”风惊幔一句话还没骂完,但觉身体一歪,蒲团自身下抽出径直找它的主人去了,走的依旧是正门。
这也行?好气哟!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她坐在地上努力回想,也只是步跃夕轻描淡写般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欠揍样子。你狠,败给你了。眼前亏是最不好吃吃了要倒霉的,跟这种人相处,硬磕无疑不明智。
“你以为你那间屋子很漂亮吗?要不是你请了我上去你以为谁稀罕啊!你最好祈祷不要有那么一天落在我手里。否则,我一定会筑个恶梦吓死你——”
身后传来极轻的笑声。
风惊幔瞬间觉得后脊背一股凉气直穿而出。不应该啊,自己的眼睛从身在屋内开始一直没有离开过那间树屋。难不成当真遁了地了?
“姑娘骂人挺凶的。”说话的是辛可威,“被恶梦吓死,真心惨烈了点。”
骂人?谁?谁在这骂人了,有、有吗?风惊幔见是他,只当是来找步跃夕的,既然都叫他听见了,尴尬不尴尬的也没什么要紧。她把手里握着的点心塞进嘴里一口吞了,两只手就势拍了拍,并没有理他。
谁知一抬头,刚好对上了辛可威的目光。一改方才的轻松调侃,蹲下身的他一脸严肃,郑重而又认真地道:“风姑娘,我们需要你帮忙。”
“嗝!”
谁先帮自己叫停了这个嗝我一定好好谢谢他!
步跃夕说过,他们现在一定非常高兴见到自己。说的竟然是真的。
……
她像极了一个置身于废墟中的拾荒者。举目皆凄凉,每一帧画面无不诡异奇绝惊心动魄。
在孟佳旻还是孟主办的时候,眼中溢满的,皆是为官者的气度和神采。
那一年,兵器局招了很多对军器制造热衷沉迷的年轻人。上工时大家一起研习工艺交流技法;闲来,同龄人又时常聚在一处把酒聊天无话不谈。直到造办处连日来加紧赶制的刀出炉的前一夜。
那一夜,院内不似往常一般规律而又忙碌。听声音,仿佛很急促,伴随着院落中跳跃着的点点火光,远远的听不分明。由急至缓,慢慢的逐渐褪去,直到半分痕迹也无。
出炉后,刀很成功,上级对造办处的嘉奖空前。以致人们并没有过多留意一件事,处里的一名绘图工匠失踪了。大家最后一次见到他,正是那个忙碌的出炉前夜。处里的伙计均以为那名工匠连值了两夜后如常回家休息了,故两日之后方发现其失踪并据实上报。工匠家里仅有一位年迈的爷爷,得知消息后不久便伤心过世了。
时光的间距很遥远。有一些斑驳了,还有一些破碎着,就像一场梦一样。
……
风惊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意犹未尽的问道:“还有吗?就,这些啦?”
“我刚刚说得口都干了,怎么你还没听够啊?”手中的茶被辛可威牛饮了两大口,“应该是我们问你才对。根据现下已经掌握的线索作为提示,你这边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没有。”
一旁的茶都已经为她备下了,斩钉截铁的这两字实在很难收场。
拾荒者的姿态倒是像极,风惊幔一如往常般故技重施。霍浅出尚余一口气在碎梦都能被她追着瞧了一路,孟主办一个普通人并且刚刚身遇横死,一无所获简直就是绝无可能的事。
而结果却是,第一次,她为自己拾了个满目凄凉。可不是惊心动魄吗?别说碎梦痕迹了,连个哈欠都没逮到一声。孟主办这间私宅前院后院里里外外被她翻了个遍,竟比她这张脸还要干净。
“都,看着我干嘛?”风惊幔望着众人的眼神很是无辜,“什么都没逮着也很正常啊。你们啊,不懂不懂。”说着,抬起一只手来指着那边飘着香气的茶。她脸上就差没白纸黑字的写着:怎么,话说得少了都不配喝你们一口茶的吗?这一家子都什么人啊!心里想的却是:这要正常才怪。
辛可威将茶取过递到她手里,眼神将信将疑。他不知道自己亲自请来的这尊神心下又憋着什么主意。
“辛师兄,我这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现在更是饿得灵力都聚不起来。”风惊幔放下茶,眨巴着眼睛乖巧地望着他。
不像是没吃东西,倒像是吃错了什么。“辛师兄”三个字刚一出口就惊得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可不是步跃夕,在风惊幔的面前就没支棱过。
坐在旁边的顾言迟倒是对她这个称呼很是警觉。风惊幔看在眼里有点泄气,唉!行不行的就只能是你了。“麻烦辛师兄帮我找点吃的吧,我真的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不骗你。”
是谁坐在地上又吃点心又打嗝的这么会儿功夫就忘啦?再听不懂我真是……她方才向辛可威眨巴眼睛的时候还大着胆子隐晦地递了个眼色。她现在只怪自己冒失。如果对方当场一句“你右眼皮跳灾呐”那才是真的弄巧成拙。
辛可威愣了愣,随后道:“聚不起灵力事小,但愿堵上你这张嘴回去的路上换我个耳根清静。”说完白了她一眼,转身出去吩咐人备餐食去了。
嘿!这小子居然敢白自己一眼。果然是一个窝里趴出来的没有一只好鸟!
顾言迟起身笑道:“风姑娘莫要见怪,可威虽口无遮拦,但他只会跟熟悉的人这般开玩笑的。还请稍坐,餐食随后送到。”说完转身出了正厅。
反应虽说迟钝了点儿,演技却是不赖。还不错,嗯,不错。是不是本色出演就不得而知了,或许辛可威早就想狠很的怼我一句这次终于逮到了个机会一解前恨呢。
……六、五、四、三……外面的打斗声如期而至。
风惊幔也不知自己何时起除了捕梦还能捕起凶邪来,心下想着不免有些得意。本筑梦师的墙角你也敢听,那就怪不得我了。有人送进来一盏汤和两品素菜。她原本就不饿,拿着调羹一下一下认真的舀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准备舀上一个惊喜出来。
汤水声的间隙间,一个沧桑的声音自她头顶上方传来。
“狡猾的小姑娘,是我小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