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席恩没信,疑问藏在心里,但他也没有选择刨根问底。
他只是把阿莫斯带回家,然后说自己要出去外面透透气。
他们早些时候简单把阿莫斯的家收拾了一下,至少弄出两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两个人都不是很计较住所的类型,阿莫斯粗略带席恩认识了下房屋结构,再将清洁工作做到及格的程度就都收手了。就算是这样也都落了一身灰,滑稽又可爱。
两人对视了一下,一致认为做到这样就可以了,于是心安理得地去做别的事。
席恩曾想着大魔法师的故居怎么说都是会遗留下什么的,只不过阿莫斯看久了就没有觉察出特别来。实际上,他去看才知道,阿莫斯没有说谎,这里普通地得只适合睡觉。
在他逛了几圈发现实在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时,阿莫斯不知道去哪里了。
抱着随便找找的心思问了别人,却得到了阿莫斯有喜欢溺水的这么一个古怪的爱好,接着很不凑巧,就在湖边找到他了。
那时阿莫斯还盯着湖水,感觉下一秒就要进去了,仿佛他为此深深着迷。
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黄昏的光线为席恩带来了一层柔和的色彩。
阿莫斯打开窗往边上看就找到席恩了,他靠着墙站着,甚至没有多走两步,站在一个轻易就能找到的地方。
席恩察觉到阿莫斯在看自己了。
“我……”他头侧过去,斟酌了一会,“我今天听到以前认识你的人说,你有溺水的爱好,尤其喜欢选下午的那个湖,真的假的?”
“如果是真的,你会做什么呢?”
阿莫斯愉快地看见席恩皱起眉,神情很是不满。
正当他要开口说些什么话时,阿莫斯笑着及时打断了他。
“没事的,我只是开个玩笑,不要担心我。”
这种话没办法让席恩皱起的眉头放下来,于是阿莫斯叹了口气。
“抱歉啊,这个地方大概没有你想要找的东西吧,我父亲的遗物已经被处理得差不多了,你也找不到什么能学习的。”
席恩摇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父亲本来就没留下什么,他好像觉得有没有笔记啊卷轴啊无所谓。他在哪里都会得到魔法之神的青睐。”
“就像你一样?”
阿莫斯扣着木质窗户,往里一拉就可以夹到自己的手了,是不算安全的行为。
“说来,我其实很想像我父亲那样做一个冒险家,我觉得那样的人生会很有趣。”
接着他描述了瑰丽的魔法冒险,大部分是从游记小说里看来的,反正也没人在意这是不是真实的。
席恩耐心地听他讲完。
“这样,”席恩点头,撑着脸继续问,“这和你喜欢溺水这个爱好有关系吗?”
他的眼神特别真诚,实实在在因为这没有逻辑联系的话题感到困惑。
阿莫斯哈哈大笑,进而爽朗地说:“没关系啊!”
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笑得很开心,眼泪都要出来了,就着落日的余晖倒显得脆弱了不少。
等到阿莫斯缓过气来,对站在外面的席恩说:“天就要黑了,进来吧,怎么样?”
“……好。”
席恩眨眨眼,他找不到其他词来回应了,阿莫斯摆明了不想说。
他看着阿莫斯拿出今早出门前要求席恩买回来的食材,都是能够简单处理就可以食用的。所以阿莫斯没忙多久就让席恩来吃饭了。
席恩在心里埋怨这个麻烦的家伙。真的不想说就请装得正常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浑身上下散发着再多问我一些的气息,这让他没办法放着不管。
随意施了一个光亮术,光团被盛在从天花板上吊下来的透明器具里面。这是萨姆沙家常用的照明手段。
曾经是阿莫斯的父亲,在他不在的时候,就由阿莫斯施展。他也很奇怪,为什么在故乡里就施展得很轻松,可去到了学院就完全找不到手感了。
对此,席恩表示这是自然的,每个地方的魔力都有微妙的差别,而魔法是需要非常精细的操作才可以成功施展的。
“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越是优秀的魔法师越是能够在不同的场景下发挥出同水平的表现。”
在饭桌上,阿莫斯又随便扯了一些关于席恩的话题。
“再怎么说你家里应该要比这里舒服点,至少你会更适应些?”
“我说了无所谓。”
到了休息的时候,席恩压了压床板,床的气味很陌生,至少被子还算软?
阿莫斯站在门口,挡住了好多光,连脸庞都不能看清,他问:“如果你发现我沉在水里,你会怎么做?”
“我希望你大晚上可以问些正常的问题,”席恩打了个哈欠,“我只会把你捞上来骂你一顿。”
“我不会死掉的啦,别说是湖了,就算我跳河,你在下游待一会就可以看见我被水流推上河边。”
席恩懒得听,挥挥手把人赶走了。柔软的被子多少挽回了席恩的一点好感,让今天不至于这么败兴。他抱着被子的一角蜷起来,并不困难地陷入了睡眠。
第二天他就在湖里找到了那个麻烦的家伙,像是什么随机长出来的水鬼那样,他可以看到任何阶段的阿莫斯。
盯着湖的,泡着湖的,还有从湖里出来的。
多亏了阿莫斯的提前预警,在生气之余,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阿莫斯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怎么了?
他又怎么了?
阿莫斯只是想继续做完被席恩打断的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