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疏,昨天下午你在哪里!”
刚一走进场上,迎面就砸来一句愤怒的呵斥声。
江云疏缓缓抬起眼。
前方,怒气冲冲的中年男人大步走来,他的后方跟着一众白衣少年。
“说!昨天做了什么!”中年男人厉声喝道。
江云疏平静无波无澜地看着他,缓缓开口道:“您现在是在怀疑、审问我吗?”
含糊其辞?半真半假?撒谎掩饰?
不。
没有那个必要。
“你好大的胆子!”
中年男人喝道,“我是你老师,我管教你是理所应当,我就是怀疑你又如何!我就是审问你又如何!!”
江云疏心中淡淡地轻叹一声,平静地看着他,开口缓缓道:“江家的各位大人们各司其职,彼此间泾渭分明。老师您是在以老师之名行审讯执法之权吗?”
“你!”
中年男人顿时愤怒得面容狰狞扭曲,指着她大声道:“昨天祖地事发突然,但他们所有人都有人作证清白,只有你不知所踪,我难道不能问吗?!你是不是心虚!你昨天是不是勾结那些叛徒!!”
“所有人都有人作证清白,我勾结叛徒……”江云疏神色淡漠,声音没有丝毫起伏,“您不仅越俎代庖行司法长老的审讯执法之权,还无凭无据污蔑构陷弟子……老师慎言。”
她平静地说:“祖地的大人们实力强劲,一天时间早已解决意外,大人们现在都在看着您呢。”
“一句两句,大人们笑笑就不计较。再多了,毕竟这么多弟子都在这里听着,可不能动摇了弟子们对江家纪律森严的印象。”
说着,江云疏神色淡漠地瞥了一眼中年男人身后跟着的一众白衣少年。
少年们脸上的神色陡然一变,猛地后退一步。
“好啊你,好啊你——”
中年男人眼神阴狠地盯着前方的白衣少女,咬牙切齿,“不过就是得家主垂怜最后给了一次机会,又叫你嚣张起来了!你有什么好嚣张的?!不过就是个试验品,是生是死的都不……”
江云疏忽然“哦”了一声。
她微微歪着脑袋,声音平淡没有丝毫起伏:“老师您是说,江家的大人们研究多年的东西,其实是为了骗人去死?”
“你、你,胡搅蛮缠!”
中年男人顿时被呛得思绪混乱,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辩驳。
他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变来变去,最后气得浑身发抖,提高了声音大吼道:“避而不谈,你就是心虚了!你就是仗着这个机会嚣张起来,知道勾结叛徒也不会……”
“砰!”
话语未完,中年男人骤然像是被一股无形力量拍在了地上,青灰色地面瞬间开裂下陷,掀起一阵白烟。
白烟散开,一道瘦高的人影凭空出现,弯腰抓着地上中年男人的衣服后领提了起来。
中年男人猛地喷出一口血,双眼圆睁,脖子咔咔扭动,张嘴就要说些什么,视线却骤然对上前方一双漆黑的眼眸。
江云疏神色平静淡漠地看着他,声音平淡地说道:“老师,江家的大人们神通广大,今天能放我走到这里正是已经证实了我并未与叛徒勾结。老师您质疑大人们的决断是要拿出证据的。”
“你!”中年男人顿时又喷出一口血,一张狰狞扭曲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身形瘦高的人闻言,淡淡瞥了一眼前方的白衣少女,不发一语,提着中年男人转身走了两步,凭空消失。
场上只丢下一句“自行训练”在回荡。
没了阻碍,江云疏的视线直直看向前方的一众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们顿时刹住脚步,恨恨地对着她“哼”了一声,扭头大步走了。
江云疏面色不改。
她还没死,“螣蛇”印记还在,等于她的价值还有剩余没用。
江家可以不在乎她的死活、可以换人去往千年前的古代,但秦九烟和秦歌绝指明要她去这一趟,就意味着她在去穿越前是有人保着的——
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问题,江家只会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昨天江家也根本没有发现她和江楼过有接触。
只要没死,江家不会在意别人怎么对她。同样的,她也可以在这个界限里随意闹腾,他们不在意——
就像之前罚资源和禁闭的事情,罚是罚了,但实际也对她没有任何影响不是吗?
那些资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被罚禁闭,但也就是在房间里待着,没有人会对她动手。
直白的来讲,她要是气不过,去把江家上下连狗在内全踹一脚,她也是罚无可罚。
只要她自己能顶着住心理压力,那么她在余下的时光里是真的可以在江家作威作福,不涉及大事就行。
清蒙蒙的阳光下。
江云疏转身,不疾不徐走到场地边缘。
反正在外面活动都是会碰脏的,她索性一身白衣直接坐在地上。
练什么练,不练。
她吐不吐血他们当然不在意不关心了,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爱惜,她可还想多呼吸两口。
要是连自己都不爱自己,那还会有谁来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