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三年后唐言姐仍旧出不来呢?”
“我不会让皇宫困住她一辈子。”
宫墙之下唐言站立着,满城花开的春日,朝她投来的只有砸在身上硬邦邦的石头。
唐言不躲也不出声就只是任由墙头上的人砸。
胳膊、腿、额头,青紫一片,他们砸累了就趴在墙头笑着看她。
“哈哈哈,她好傻啊,怎么都不动。”
“这是谁?怎么住这里了?这地方不是——”
“嘘!都被安排住这儿了,能是什么人。郡主,哈哈哈怕是跟隔壁那傻子——啊嘶,疼!谁打我!”
墙头下的唐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捡起他们丢的石块,她嘴角扬着直勾勾盯向他们,唐言额头上的伤疤还在淌血。
墙头上的几人愣了愣,然后都疯狂尖叫起来,唐言却只是轻笑一声,眼神像草原上狩猎的豹子。
他们靶子不准,可她准啊。
“啊啊啊救命!嬷嬷救我!”
“好疼啊啊,我要告诉母后!”
“疯子!你真是疯子,不要再扔了啊!”
唐言扔得他们一路连嚎带叫的逃跑,直到最后一点声音也听不到才停手。
她手紧攥着最后一个石头块,额头上的血流下来,但她仍旧笑。
杀不死我的,你们谁也杀不死。一年、两年、三年,不管多久,我不会让皇城困住我一辈子。
唐言站在原地缓了好久才终于转身走,她刚走出几步,身后墙头又悉悉索索传出声音,她迅即回头狠戾出击。
只见一个少年“嗷”的一声捂住头,趴在墙上哀嚎直叫。
“谁在那!出来!”
看着唐言充满戒备的眼神,那少年委委屈屈地把手上新摘的小花推出去给她看。
“我叫盛星星,请你看花。”
耗子没怎么说话只是盯着唐琦看,好奇怪啊这个人。
“你…”
耗子刚开口就被唐琦打断,他没给耗子继续问的机会,只是冲他一笑,习惯性地朝耗子头上摸了两把。
“消息很有用,谢了。”
说完他就转头离开,耗子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盯着唐琦走远的背影。
身形、语气、眼神,耗子真的很难不把他和某个人的身影叠在一起,耗子看了好久目光最终落在对面人的腿上。
一瘸一拐,他走的很难。但他没停也没回头,就只是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出巷子、走出黑暗,走到阳光下。
他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自己走出了深渊。
“姐姐?他怎么知道我有个姐姐?”
耗子歪头想着,唐琦却已经走出去很久了。
剑北侯府比他想得冷清,院里只开着一些花,被下人照看的很好,他娘喜欢花草,所以侯府里从不缺生机。
他趴在院墙往里看的时候,几个眼熟的下人正在打扫庭院,他挑的位置自然是不会被人看见的,翻墙偷溜,这事他从前没少干,如今更是驾轻就熟。
他轻车熟路地翻过院墙溜进别院,唐琦弓着身像个偷鸡摸狗的小偷。
哦,如果偷自己的东西能算盗窃的话,那他应该有幸去刑法司喝几壶茶。
唐琦抛着刚从地里刨出来的钱袋,鼻子一哼笑着说:“还好留了点后路。”
换作之前,唐琦绝对不会为钱财这种东西发愁,但如今,事实叫他不得不愁。
抛去小侯爷的身份,他好像什么都没剩下。怪不得王实礼天天骂他只是有个好爹,投了个好胎。
仔细想想,王实礼似乎也没有说错。
他就是走运,捡了个大便宜,这个便宜保佑他顺风顺水了二十年。
但人是不可能走运一辈子的。
唐琦揣走钱袋,清理掉他来过的痕迹后便重新跳上墙头,临走时他仍旧回头望了一眼。
下次……算了,哪有那么多的下次。
“走了。”
他轻轻开口,说给风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