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受伤,包扎什么?”
“我闻到了,你身上有血腥味。”
“你是狗鼻子吗,这都闻得到。而且我怎么不知道?”夜闻柳皱着眉,他还奇怪伤口在哪。一看左臂,竟划开了一大道口子!
似乎是拿刀划得。
说来也怪,这么长一道口子,夜闻柳自己居然一点感觉都没。
夜闻柳想把袖子往上撩,可稍稍一动左臂便生疼。他只好放下手,嘴里嘀咕,“竟这么疼吗,之前怎么一点感觉都没……”
“你在瞎动什么?”容双搬了把椅子坐到他旁边,从药箱里拿出剪子,抬眼看了下夜闻柳这身衣服,道,“你这件衣服算是穿不了了。”
“无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夜闻柳任由容双摆弄着自己的胳膊,头转向另一边,耳边只听到剪子剪开布料的声音。
“你说现在店里成这样了,义父回来看到怎么办?”
虽然容双手里正处理着伤口,但也不妨碍他与夜闻柳闲聊,“不会,师父应该还得过个十天半个月。”
夜闻柳扫过一楼大厅里的一片狼藉,“碎碎平安……就是这新年过了这么久了,碎还有用吗。”
“你觉着有用便有用。”
“啧,你知道我烦什么吗?嘶——!”夜闻柳突然咬紧牙关倒吸一口凉气,原是容双直接将消毒的东西一口气倒在了伤口上。
待这阵痛过去后,他早已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脸上狰狞着说,“少爷,你是嫌我活的还不够久是吧?就不能温柔点吗?”
“长痛不如短痛。再说,你能让三脚猫伤着也是开了眼了。”容双虽嘴上这么说着,手却不自觉放松了力道,“你刚才说最烦什么来着?”
“哦,你说这个啊——”夜闻柳回想着刚才想说的话,实际上有一半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左胳膊上。
“我最烦什么来着……哦,你是不知道,我去集市里兜一圈,能收到一堆手绢,绣什么的都有。况且,一条手绢就够香了,一堆简直要把我熏死。”夜闻柳回忆起往日里去集市上的情景,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说我们这的姑娘们都怎么回事?好像压根不知道矜持为何物。”
“一堆?”
“对啊,我袖子里都要塞不下……诶哟,疼疼疼!轻点轻点!”
“轻不了一点。”容双最后在纱布末端打了个结,慢条斯理的将所有东西全收回药箱里,“这几日伤口别沾水,到时候好不了别来我跟前叫。”
“哎——”夜闻柳起身伸了个懒腰,一脚踢开脚边的碎木屑,“容大夫真是妙手回春,我这胳膊已经不疼了。”
容双懒得与他贫嘴,端着药箱径自离开。
……
三日后,酒馆里的狼藉早被夜闻柳三人打扫干净。可惜的是,那些缺了的桌椅一时半刻因没钱补不起来。
其实,账单早在第二日便送去了李府,先甭管李县令是怎么说的,光李府的下人们那怠慢的态度,就教夜闻柳生起一股无名火。想来也是好笑,诺大的李府,连赔偿的银子也要一拖再拖。
哪怕酒馆暂时无法营业,它的大门依旧敞开,阳光照进的地方,夜闻柳坐在一把有靠背的木凳上。
只见他整个人向后仰,左脚搭在右膝盖上,一本书盖在他脸上,右手则盖在书上,似是防止书滑下去。似是太阳光太过舒服的缘故,倘若凑到夜闻柳旁边仔细听,可以发现此人早已熟睡。
在他不远处,顾泽看着夜闻柳这样子感到新奇,手里是一捧瓜子,一边磕一边同容双说道,“这小子,看书也能睡着。”
听到这话,容双才勉强从手中的书里抬起头来,瞄了眼门口的人,“许是太累了,毕竟大部分活都是他干的。”
“我瞧他之前干这么多活也没累成这样吧?昨晚上梦见活春宫了?”顾泽打趣道,“你跟他睡一屋,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容双对于“活春宫”什么的,可谓是一点了解都没有,不过他也没什么兴趣,一心扑在书里,只当是寻常物件,便淡淡道,“顾兄,‘活春宫’是什么?”
“哎哟喂,瞧我这记性!”顾泽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忘了你才十四,看这样子,你与家中大人估计早已分开,不懂也正常。”
“嗯。”
“罢咯!等你有了心爱的姑娘再了解也不迟。”顾泽嘿嘿一笑,“你小子这样的,恐怕一堆姑娘对你芳心暗许吧?”
“顾兄莫打趣我了。真要说芳心暗许,夜闻柳排第二,无人敢排第一。”容双摇摇头,“他可几乎每天都能收到姑娘家的帕子!”
“他嘛,倒也正常。”顾泽道,“一眼风流相,姑娘就吃他这样的。”
两人聊到这就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