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不打得挺精神的么。”程砚驰从鼻腔里哼出冷笑,迈步进教室。
齐朗还在他身后叽叽喳喳:“我那是有使命感责任感!我既然加入了队伍肯定是要和队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眠栀同学早啊,你这个面包看起来很好吃。”
魏眠栀被齐朗猝不及防地招呼声整懵了一秒。
她点头回应:“早齐朗同学。这个是核桃包,很好吃的。”
“明天我也买个尝尝。”齐朗容光焕发的,离座位还有一米远时他将书包抛到了课桌上。
程砚驰把书包塞进桌兜就埋头趴下,齐朗说他半死不活的,没有一点高中生朝气蓬勃的样子。
程砚驰要趁早读补觉,只赏了他个滚字。
上午四节课全是数学,讲台下昏昏欲睡的学生头顶上自动生成了保护罩,不管老师讲得有多么慷慨激昂,脑袋依旧如同小鸡啄米。
“已知函数f(x)……”
书本重重地砸了两下讲台,这才唤醒一部分人。
“这道题能把步骤写详细写完整的咱班只有两个人,纪温和魏眠栀。”老师向下目光扫视了一圈,最终定格在魏眠栀身上,“魏眠栀你来讲一下你的结题思路吧,其他人好好听着。”
魏眠栀被突然点名,只好站起来,将自己的解题过程完整叙述了一遍。
程砚驰个儿高坐在最后一排,视线非常宽广。
将女生的身影清楚地看尽眼底。
乌黑的发用一根黑色皮筋束成低马尾,安静地垂在背后,薄薄的身姿被校服笼罩着。她垂着头,模样恬静,淡粉色的唇一张一合,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教室里。
叽里咕噜说什么外星语呢。
有点像猫叫。
程砚驰皱了皱鼻尖,低头发现黑色的笔墨洇了一小片纸张。
“好,解题思路非常清晰,完美的标准答案。”老师露出赞赏满意的笑容,压了压手示意魏眠栀坐下,“还有不清楚的同学吗?下课可以来找我问,或者找魏眠栀。下一题……”
课后,魏眠栀打算去走廊透口气,还没等从座位上站起来,一个清瘦的男生捧着试卷来找她,指着上课讲得那道题问她:“眠栀同学,你现在有时间吗?这道题劳烦你再帮我讲一遍呗。”
凌珂怡咬着一根pocky笑着说:“贺榆,你要不先把选择第三题写对呢?”
贺榆就属于那种菜多练的学生,经常熬夜学习,但成绩也一直排在班级倒二。他也纳闷了,为什么成绩就是菜的稳如泰山呢?
魏眠栀重新坐回去,从桌兜里拿出草稿本翻开,直接切入主题。
“第一问很简单,主要是考求导公式。”
魏眠栀讲得很细心,不一会儿草稿纸就快要写满了。
“同学?”魏眠栀抬眼发现贺榆在发呆,于是用食指关节轻轻扣了扣课桌,“是我讲得不够清楚吗?需不需要再讲一遍?”
贺榆摇头如拨浪鼓:“不需要了不需要了,谢谢你眠栀同学,放学我请你吃东西吧。”
魏眠栀将草稿纸整理好递给他,道:“不用了,这个解题思路你拿回去看吧,弄明白了可以把过程挡住自己试着解一遍。”
“谢谢,你帮了我大忙了,还是让我请你吃饭吧,不然多不好意思。”贺榆说得真诚。
凌珂怡有点看不下去了:“要不你交补课费呗,不给你多要,一题五十就够了。”
贺榆皱了下眉头,见魏眠栀还是不说话,只好离开。
“贺榆榆木脑袋一个。”凌珂怡嘟囔了一句,“不过说他是木头也不对,刚刚他的注意力可不在题上。”
魏眠栀忙着补充刚刚没写完的数学题,压根没注意凌珂怡在说什么。
*
午休时间,魏眠栀感觉身体有点不舒服,小腹在隐隐作痛。
应该是例假提前了。
她没带卫生巾,只好叫醒身边的凌珂怡。
“珂怡。”
“嗯?上课了?”凌珂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魏眠栀略显苍白的脸,“我靠眠栀你咋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好像来例假了,你带卫生巾了吗?”魏眠栀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正好上次装在书包里的没用完,你快去厕所看一下,要我陪你吗?”
“不用麻烦你,我自己可以。”
魏眠栀捂着小腹急匆匆去厕所。
处理完后洗干净手,镜子里自己的脸苍白如纸,唇也没什么血色。她痛经问题挺严重的,有时候还会痛得想吐。现在还好,只是小腹有刺痛感,回家吃点布洛芬可以缓解。
魏眠栀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经过楼梯拐角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程砚驰也看见她了。
她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上他未来得及收回的视线,隔空生硬地交汇。
他面前的女生看到有人过来,头也不抬地立刻逃走。
是程砚驰先移开眼的。他状似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胳膊撑着栏杆,迎着风,黑发被肆意地吹向后。
魏眠栀不得不承认程砚驰是他见过最张扬的男生。
不仅仅是因为他精致惹眼的颜值,还有他周身劲劲儿的气质,像海风般无拘无束且放肆。被放到大众里也是能一眼被锁定的那种,也是看起来最不好惹最不好亲近的那种。
“看够了?”
猝不及防的声音传入魏眠栀的耳朵里,令她莫名心虚。
她对上程砚驰似笑非笑的眼眸,连发尾上摇摇欲坠的汗珠都变成了落在她心上的一根羽毛。
痒痒的。
要命了。
自己居然站在这儿偷偷看了他这么长时间
还净想一些有的没的。
魏眠栀揪着衣摆的指尖越发用力,越发感觉无地自容。她僵硬地点了下头,从他身边飞快掠过。
一阵若有若无的栀子花清香从程砚驰鼻尖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