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因为怕听见魏眠栀拒绝的声音。
程砚驰没愁过什么,唯一发愁的就是现在面前的这个人。
魏眠栀把自己关在门里,但他没有开门的钥匙。
如果是别人,他早就踹门而入了,但正因为对方是魏眠栀,他不想,也不敢。
与此同时,魏眠栀的掌心早就生了一层细细的汗。
她在等程砚驰说话,但耳畔只有燥热的夏风。
两人都是一根拧巴的大麻花,谁也不敢先开口。
“我靠啊!你俩这是干吗呢!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齐朗一个箭步冲上来,拽着程砚驰把他拖到魏眠栀面前,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他的后背。
“你——”程砚驰刚想骂人,但齐朗比他先一步发作。
“说啊,刚才给我说的都给她说啊,你不是挺能耐吗,现在咋一个屁也放不出来了。”
程砚驰被齐朗推得一踉跄,下意识地想去依靠魏眠栀,可手还没碰到人肩膀,自己就保持好了平衡。
魏眠栀则是被齐朗弄懵了,怔在原地。
“两位,有什么事情说开好吗?这样不清不楚地耗着,你不舒服,程砚驰也跟丢魂似的……”
“打住。”程砚驰打断齐朗施法,深吸了一口气拉住魏眠栀的手腕就往反方向走。
他这一刻的脑子都是混乱的。
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带她走。
魏眠栀任由他拉着,那片被他扣住的皮肤温度正变得滚烫。
穿过热闹的长街,身边的喧嚣褪去,世界仿佛只剩下她和他。
魏眠栀这才直视程砚驰,对方脸颊似乎染了些粉,双手依旧黏在裤兜里,身姿挺括。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手里提着的鱿鱼变得多余起来。
她伸过去,问:“你要吃吗?”
程砚驰心中警铃大作。
这算不算是发出了和好信号。
“吃。”程砚驰抽出一根烤鱿鱼,上面撒了少许辣椒粉,看起很有食欲,“你不是不吃辣?”
“随手让老板撒的。”魏眠栀垂下眼,隐藏住眼底的心虚。
长椅暖烘烘的,魏眠栀刚想坐下,程砚驰叫住她,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擦擦再坐。”
“哦。”魏眠栀应了声,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又垫了一张这才坐下。
夜色已经铺满了整个天空,远处霓虹闪烁。
两人同步咬着脆脆的炸鱿鱼,也不约而同地在想:如果这一瞬间可以拉长就好了。
魏眠栀用余光去偷看程砚驰,他的喉结小幅度地滚动着。
恰巧程砚驰也侧目,四目相对,魏眠栀的呼吸停止一秒,某些情愫在跟随心跳慢慢地发酵起来。
“嘴角,粘东西了。”程砚驰说,莫名有些破坏氛围。
“哪里?”魏眠栀问。
程砚驰点了点自己唇角:“这里。”
魏眠栀摸索着去擦自己的嘴角:“还有吗?”
“有一点。”
“……现在呢?”魏眠栀再问。
“还有一点。”程砚驰眉眼带笑,温柔的如同现在的晚风。
魏眠栀发觉他在骗自己,用脚尖踢了他一下:“你幼不幼稚。”
看见她笑,程砚驰也跟着笑出声,眼下的卧蚕变得饱满,眼眸也亮晶晶的。
“还好吧。”
“确认了,你就是很幼稚。”
魏眠栀说这话时还有点臭屁,得意的神情程砚驰很久长时间没见过了。
程砚驰看得出神,完全没发觉自己的手已经朝魏眠栀伸过去了。
他想碰碰她的脸颊,是不是和想象中的一样软。
“程砚驰。”女孩声音清脆,让程砚驰猛地清醒,将手收回。
“嗯?”程砚驰欲盖弥彰地咬了口鱿鱼。
其实……他很喜欢魏眠栀叫自己的名字。
“那天是我意气用事了。”
程砚驰忽然把鱿鱼咬的很用力。
魏眠栀低垂眼睫,回想起这些天彼此的刻意沉默与疏远,鼻头涌上酸意。
程砚驰只是说:“没有。”
他这次没有用纸巾,而是用指腹蹭去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珠。
他将女孩耳边乱了的发丝别回耳后,再开口时语气里带了些无奈与纵容:“你只要肯接我电话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