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迩小心道:“我帮将军看看有没有受伤。”
贺昀深刚想拒绝,但看见忆迩那双绿色的眼睛里隐隐有一丝恳求,他有些于心不忍道:“那你看吧。”虽然他也不知道在这黑漆麻乌的鬼地方能看到什么,但是既然这个要看的人是小忆儿……他还是个孩子,不能打也不能骂的,干脆惯着他吧。贺昀深想,小孩子还是要惯着的,不能想楚栖竹那样虐待儿童。——在这一点儿上,他要做的必然得比楚栖竹好、且不同。
忆迩小心地凑近他的身体,拿着手电往他腰间照着,没看见什么伤口,倒是看见贺昀深有型的身材。他又想起自己自己那瘦削的身体,一时有些自惭形秽。他想了想,觉得要不然还是把贺昀深弄死在这里,紧接着霸占他的身体……不成,他想,这狗东西是和主人一块长大的,要是被主人发现他和这狗东西互换了灵魂,主人该怎么想他?
——他屈于楚栖竹的淫威,没把贺昀深在地道底下弄死。
贺昀深看这忆迩盯了自己半天,觉得他的眼神看自己越来越不对劲儿,不像是在看什么救命恩人,倒像是在看一个该死的猎物。
贺昀深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分明平时只有他这么看别人的份儿,如今他竟然也会这么想了,他是不是脑子被狗啃了?
他飞快地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想起来楚栖竹之前说要将叶霜送进大学念书,——他看了眼这个认真给他检查身体的小孩,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等过了一会儿,
忆迩站起来,表示自己已经检查好了贺昀深的身体。
他小心翼翼地将贺昀深扶了起来,然后小心问:“将军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贺昀深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心说,你都把我看了一遍了,还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愤愤地不再说话,忆迩站在他一边,有意无意地问道:“方才有人抓了我的脚踝。”
贺昀深疑惑道:“谁?”
忆迩道:“这事儿我还想问问将军,在我之下的人只有将军。——所以想问问将军为什么要拉我下去。”他脸色不变,甚至神色更加坚毅了些。
贺昀深偏了偏脑袋,没说什么。
等楚栖竹叫人把他们全都拽上来之后,贺昀深问:“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楚栖竹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都快把人‘发现’死了。”
贺昀深无言的望着他。
“这地方倒像是,不光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上了不少的诅咒。”
楚栖竹白了他一眼:“什么诅咒让你还活着?”
夜迦问:“难道是因为我有神的庇佑?”
楚栖竹无言以对。
“你就当是吧。”贺昀深道,“哪天要是连神都不庇佑了,还有谁能庇佑我们呢?”
楚栖竹看着这两个人,有一种深深的无奈。
他算是这么多人中少数没有信仰的人之一。没有信仰,大概也是他们之间开始渐渐疏远的原因之一,然而如果信仰相悖的人做朋友,会不会相互之间走得更远?
他没有这样的经历,故而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但他曾经看书里说,信仰不同的两个人,是没有办法走远的。他的老师也说过,没有共同信仰的人之间会有隔阂。——那么,没有信仰的人之间呢?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然仅仅只是一闪而过就消失在脑海。
他像是失去了什么,忘掉的,就想不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