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逸竹四下打量一番,内心夸赞着自己的布局完美,唐言祎倾听着丝竹之声走去自己的位置坐下,惬意地倒上一杯酒,静静享受。
谢新朝坐在周序音的斜对面,两个人之间隔着一条涓流,装点精致的美味佳肴正顺流而下,慢慢滑过他们中间。可谢新朝此刻无心这些,只全神贯注地欣赏着对面抚琴的周序音,手握着酒杯却迟迟没有倒酒。
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荒唐的想法,他想起之前跟周序音去的那家松竹馆,数个美人出场跳舞陪酒之时他全身心都很抗拒,可若换成周序音这样坐他身旁,别说喂酒,就是毒药他也能一口干掉。
周序音此刻撩动的不止是琴弦,还有在场各位的心弦,就连苏巧云也撑着脑袋面向着周序音这边如痴如醉道:“真想让周姐姐来喂我喝一杯酒呀……”
她对面的冯逸竹道:“快别发癫了,周序音这种出场起码黄金百两,你付得起吗?还大言不惭要喝花酒,看你爹妈不把你腿打折。”
苏巧玉瞪他一眼,“我今天生日做个美梦怎么了?周姐姐都为我抚琴了!你该感谢我沾光欣赏到了!”
正闭眼沉浸其中的唐言祎睁开双目,无可奈何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
这时冯逸竹见周序音的那段结束了,提议道:“周序音,你去敬她一杯,回头问她要个一百两,看她敢不敢喝你的酒。”
苏巧云还真有点不敢,这么贵的酒她得重新考虑一下,可周序音已经倒好了酒起身,惊得冯逸竹的下巴都要掉下来,“哎……周姐姐,她不行我行的!我可以先记冯家账上的!”
周序音向他摇了摇头,随后对着苏巧云递上了酒,“生辰快乐,小云。”
苏巧云顿觉神魂颠倒,颤颤巍巍地接过那杯酒,等喝进嘴里才感觉出来,“是果茶?”
周序音道:“是啊,你年纪还小,喝酒不好。”
“可我想被你灌醉啊!”
周序音掩唇轻笑,“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还要学人买醉?”
苏巧云羞愧不已,继而调皮地回道:“……就这一回。”
周序音又重新回到了原位,见对面的冯逸竹端着自己的酒盏问道:“我呢?我没有吗?”
唐言祎大义凛然地起身道:“我来敬你,谢你今日帮我们在花鸟市场解了围!”
冯逸竹虽然嫌弃,但也欣然接受,结果喝下去的又是茶,“怎么我的也变成果茶了?”
唐言祎回复了同样的话,“你年纪也小,喝酒不好。”
冯逸竹郁闷道:“我们三个小的武功弱的,都是茶。就你们两个是酒,回头你两发酒疯,我们仨一个也摁不住啊!”
唐言祎道:“放心,我不喝多少。”
冯逸竹又看着身边的谢新朝,提醒道:“那你酒量如何?不好的话就少喝些。”
谢新朝在方才周序音敬酒的途中就已接连喝了数杯,并无太大感觉,随口回了句,“……没事。”
冯逸竹一看他就不对劲,提议道:“我俩也起身去对面敬敬今日的小寿星。”
谢新朝重新倒上一杯酒,起身与冯逸竹一起走了过来,“敬你。”
这边敬完了,冯逸竹回头道:“周姐姐今日也辛苦了,我也敬周姐姐一杯。”
冯逸竹隔空敬了一杯,周序音斟满茶水一饮而尽。
他又道:“谢新朝你也去敬一杯。”
谢新朝用苏巧云的酒壶斟了点茶来到周序音跟前,只是这会儿周序音的双手已覆在箜篌上,无暇再跟他敬酒,谢新朝并不介意,反倒堂而皇之地坐在了一旁,静静候着。他时不时瞥两眼酒杯,再看一眼周序音抚琴的姿态,从容中又透着些许尴尬。
冯逸竹不禁小声问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勇了?是刚刚喝多了壮胆了吗?”
侧瞄一眼的苏巧云也很震惊,“他这是要做什么?端着果茶求婚吗?”
周序音这边终于停止了,自顾自倒了杯茶,碰去了谢新朝的杯沿,然后直接喝下,没有丝毫犹豫,谢新朝方才看她看得出了神,这才缓和过来马上低头喝下了茶水,“……”
这杯茶过后,他也没有理由继续在此停留近距离地观察她,只得起身朝对面走去。
这时冯逸竹一边走回座位一边提议道:“既然周姐姐献了才艺,不如我们一个个都展示一点才艺如何?好不好看没关系,有心就行!”
苏巧云马上鼓掌同意,“好好。”
“那我先来助个兴!”冯逸竹拿着桌上的几个骰子起身道,“你们说一个数,我就能摇到那个点!”
唐言祎道:“今日是小云十五岁生日,那就摇个十五吧!”
冯逸竹将骰子放入筛盅,自信地摇了几番,“开!”
苏巧云微微探起些身子,看到三个骰子的结果正是十五,刚要表扬他,谁知冯逸竹又合上了筛盅,重新摇了一次,再开,还是十五。
他接连数次,用三个骰子的数字一连组合了好几个十五,令苏巧云惊叹不已,“你这手法是又长进了啊?看来最近去赌坊去得不少。”
冯逸竹不高兴道:“怎么可能?我都是在家自娱自乐的。”
接下来是唐言祎,唐言祎谦虚道:“我实在是没什么才艺,就随便表演一个吧!”
他说着拣了一根投壶用的令箭,瞄准了对面树上的一颗冬枣,瞬间将其击落了下来,冯逸竹马上起身去捡,拿了放在涓流里一冲,随后咬了口,“甜的!”
苏巧云道:“这打枣的方法甚好,以后都不用怕被痒辣子给蛰了!”
最后是谢新朝,他显然没料到这展示才艺的速度如此之快,马上就轮到他,见他有些措手不及,对面的苏巧云提了个意见,“新朝哥哥给我舞剑吧?我想看看你在南边新学的一些剑法!”
这下唐言祎也正襟危坐起来,准备好观赏自家师弟的剑法。
周序音虽在拨琴,但看谢新朝起身也将目光投向了他。只见他先走到树边折了根树枝下来,然后一记手刀利落地将其上枝叶清理干净,待他抬头准备第一式时,与周序音的目光接上。这一瞬他好像起了斗志,来了力量,便以这最好的状态挥出了君尧剑法的前两式,唐言祎连连惊叹,冯逸竹跟苏巧云也拍手鼓掌。
他挥舞得游刃有余,信手拈来。这枝干看着不过细细一条,可挥来之际却可掀起狂风,顷刻间满场花瓣飘落如红云穿梭,坠在了溪流上,落入了大家的胸怀间。
周序音也停止弄弦,伸手托住几片,再看大伙儿都已沉浸在这浪漫诗意的氛围当中。
冯逸竹看着漫天飞花感慨道:“好在我买的花多,够他折腾。”
苏巧云坐在谢新朝对面,几招舞下来她的视野都凌乱了,连忙晃晃脑袋,将头顶的花叶给甩下来,“……可以了可以了,收手吧!新朝哥哥!”
冯逸竹憋住了一点笑意,唐言祎回过头来也吓了一跳,“……!”
谢新朝马上停手,站着的方位却对着周序音,缓过神来的周序音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奏乐,便低头重新抚上琴弦,不再跟他对视。
冯逸竹道:“趁着大家还清醒,我们这便玩投壶吧!”
他将目标一壶放在涓流的末尾,并道:“因为大家实力不一,为显公平,谢师兄跟唐师兄分开,然后两两组队,抽签决定。”
抽签的结果是他是裁判,苏巧云谢新朝一组,而周序音跟唐言祎一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