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有尾巴,走路太累了。你呢维吉斯,你想是什么妖怪?”话题一转,回到维吉斯身上。
“我还挺想当人的最近。”
“……”
安静片刻后,我又小声问道:“江如说她和我一样,蓝发金瞳,来历不明。”
“你知道了。”维吉斯对我的提问毫不吃惊,他摸了摸我的脑袋,问我:“那你觉得,你和江如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就算长得一样,但我是我,江如是江如,我们是两个个体。”我答得颇为认真。
“不错。”维吉斯如此评价。
三个来历不明的人,和孤身一人的枝钦,一屋四个人,竟能融洽的共处一室这么多年。
不多时,江如枝钦也先后醒来。
原本燃着的火光已然熄灭,空气中还残存着偶尔从剩余木炭之间迸出火星的细微声响,以及围堵在这方空间的闷热气息。
该去室外走走了。
脚刚迈出大门,一股寒风兜头浇醒了神。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裹紧衣服出了温暖的窝。
“人果然得呆在温暖的地方。”我看着街上零星的人群,喃喃自语。
“这鬼天气,也是头一次见。之后会回温吗?”枝钦裹成球一样迈着小碎步朝我靠来。
“你怎么出门了?”我赶忙扶住他的胳膊。
“要闷坏了。”枝钦往上提了下遮挡口鼻的布料,闷声说,“维吉斯说可以走一小会儿,再躺下去,我要不会走路了,这可不行。啊,对了,维吉斯说他去给病人看诊,让我们早些回去。”
慢悠悠走了一段路后,我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其实也不是很冷。”
“看给你冻的。”枝钦紧了紧我的衣领,说。
过了会儿,枝钦又说:“江如不冷吗?”
我看了眼身边悠哉悠哉的江如,对着枝钦摇头,“她不冷,还挺高兴的。”
“话说,江如你们那会是圣西亚最热的时候,现在你又赶上了圣西亚最冷的时候,两个极端天气都被你赶上了。”枝钦笑着打趣。
“这么一说,确实让我赶上了。”江如听后,微微一愣,好笑出声。
说话间,在我们右手边突然传来一阵动乱,一群人围在一块屋子前,吵吵闹闹的。
“发生什么了?”注意到动静,我们三人慢慢走到那处,隔着乌泱泱的人群,我看见了站在中间的维吉斯。
声音吵闹,气氛凝重。
“真可惜,云老头死了。”
“别看了别看了,死人了。”
“死的人越来越多了。”
得到消息的人群叹息着摇头离去,一晃眼,只剩下瘫坐在地上掩面哭泣的这户人家。
“节哀。”维吉斯为死者祈福完后,又与云老头家属谈论一番后,领着我们几人回屋。
“维吉斯,”见我叫他,维吉斯侧头看我,“他们打算怎么操办丧事?”
“埋在他们家旁边。”维吉斯轻声说着,“他死于风寒,很多年的毛病了。出门的时候记得多穿点,别冻着了。之后会一天冷过一天了。”
我们三人乖乖点头应着。
我一转身,就看见枝钦缩在角落,眼睑低垂,一言不发。
我刚想喊他一声,想到他的病,又默默合上嘴。
“凛冽的风啊,你将这了无生机的大地遮盖,再遮盖,带着多林的惩戒,降罪于我;我应着你的言语,在这凄苦之地埋头谢罪,疼痛是凌迟我的戒鞭,哀泣是拖拽我步入深渊的绳索;我向你祈求,我已全新悔改,求你挥挥衣袖,将扰人的尘埃赶到他处,我全心向你,求你降临,带领我直至永生之地。”
“江如江如,你觉得这儿怎么样?”我指着地上划出来的一块地问道。
“可以,就这里了。”江如绕着这块地方反复比对后,连连点头。
“今天也没多冷诶。”我怕掉手上的细沙,挨着江如坐下。余光撇见衣袖穿过江如的臂膀,抵在背后的树干上,没来由的,失落涌上心头。
我大剌剌的摆动了两下身子,一抬眼,嚯了声:“这云降的未免有些离谱了吧,之前还离山头远远的,现在倒是将这山头都一口吞没了。”
“如果云层一直往下降,我们会被云压死吗?”江如是有些机灵的。
“这还真没试过,”我摩挲着下巴,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几圈,说:“要不,我们爬上去试试?应该压不死,衣服会湿透倒是有可能。”
一想到湿淋淋的回来对上维吉斯那张过于和善的脸,我不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是算了,想想就好想想就好。
“对了,小精灵,你还记得在你那本《多林记》中有一句话叫,我想想,”江如思索片刻,抬手打了个响指,“当天空睁开眼睛,一切都将走向终结。”
“巧的是,我见过那双眼睛。”江如侧过身看着我,缓缓说道:“那是一只白瞳。”
“不出意外,你应该也早早见到了,对吧?”江如凑近我,笑眯眯开口。
视线猛然被一层雾气遮挡,我心头一跳,鬼使神差的抬手触碰那缭绕的吸引我许久的神秘面纱。
会碰到吗?
会看见吗?
手指穿过半透的浮动雾气,触碰到江如背后的粗粝树纹。
我还是碰不到江如。
那股被极力压制的失落感窜上心头,我生生忍下似要叫嚣而出的涩意。
我在难过什么?
我想不通。
江如带给我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好像只差了一个契机,我就能揭开她的面纱,触及她背后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