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什么疯?”里间传来“裴一雪”的声音。
常枫当场愣住。
别说这人,裴一雪也有些懵。
不过他转念一想,应当是管事瞧出常枫的心思,提前做了安排。
常枫过了半晌,回复里面的人,“一个多时辰没动静,看你死没死成。”
“裴一雪”说:“咳咳咳……你的动作再大些,手底下恐怕就要多上我这一条冤魂了。”
管事闻讯赶来,瞧见地上被砸坏的东西和揉着胸口以及胳膊的伙计,痛心疾首。
“哎哟,这店还没挣几个钱,倒被人先给砸了哟!”他盯向常枫,“这事儿——”
常枫直接打断他,不以为意道:“五百两,赔这堆破烂和这两人的伤药钱。”
五百两已经相当于西塘县黎明药堂整个月的营业额,换个人早就拿着钱息事宁人了。
但管事却脸一沉,“黎明药堂好生接待你们。”他指了指常枫又指了指里头的“裴一雪”,“你们不仅冲撞神医,居然还动手打人——”
“两千两。”
管事本想再憋一憋,奈何脸上的笑没憋住,在脸上绽开。
“常公子要再想砸着玩尽管砸,但打人是万万不能的。”管事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恨不得把自己的脸送上去给常枫揍。
要知道,普通人一年的花销也才六七两银子,这挨两下赔进去了点东西就有两千两,除去砸坏的东西和医药费补偿费,净赚一千九百五十两,普通的生活用度一个人一辈子的花不完。
这买卖谁不心动?
管事的奉承话常枫自出生起就听过太多,他一个正眼也没给管事,将衣摆一甩,踏步出了房间。
管事自也识趣没再去打扰,领着两位伙计出去,临走时还不忘和裴一雪来了个眼神交流。
瞧瞧,得了一千九百多两银子的便宜,还能如此淡定。
新招的这个管事,是个见过大世面的。
换上衣服,裴一雪和门外的常枫汇合后,一同赶回暂住的小院。
隔天,谢玉书服下烈性药后入了考场。
在考场里头待了四天,谢玉书出来一见到裴一雪就晕倒在他身上。
经过此事,谢玉书彻底倒下了,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把精气神养回来。
好在这人在考场发挥超常,对此次府试几乎可以说是十拿九稳。
公布成绩这天,裴一雪几人陪着谢玉书去看结果。
榜上有名的为前一百名,只有这一百人可以在九月去参加乡试,通过则成为秀才。
公布栏前挤了不少人,裴一雪他们从头开始寻找谢玉书的名字。
一遍看下来,他们都没有看见“谢玉书”这个名字。
裴一雪心中不禁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开口安慰着身侧的谢玉书:“也许我们看漏了。”
他们再次从前往后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怎么会?”谢玉书怀疑地低喃,他一遍又一遍寻找自己的名字,直到周遭的人群散去,天色渐暗。
他像具游魂一般回到了小院,旁边的裴一雪与他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清。
这次过后,他需得等到后年,而乡试会试殿试只会比现在更加艰难。
他不知道自己需要消磨多少年才能登上朝堂,掌握举足轻重的话语权。
谢玉书径直进了自己房间,将裴一雪几人关在了外面。
屋外。
裴一雪抬眸觑向旁边的常枫,此人一直不想谢玉书进入官场。
虽说他如今没有证据,可他总觉得这事和常枫脱不开关系。
以常家的实力,插手一个府试的结果,易如反掌。
“看我作何?”常枫侧目瞥来。
裴一雪收回目光,回了自己房间。
坐在桌前沉思良久,他随即提笔写信。
洋洋洒洒写了两页纸,遣词造句用尽了他毕生所学。
跟当官的打交道的确累人。
裴一雪本不想和这些高官有过多牵扯,但如今也没得选。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们自己想彻查所有考生成绩,难如登天。
可对于上位者来说,不过一句话的事。
他要弄清楚真相,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而黎明药堂开业以来,接待过的患者,不乏一些富有权势的人。
他不想利用关系谋取私利,但旁人也别来沾边。
他的人还轮不到这些人来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