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出声吸引他们的注意,可连一句嘶哑的呻吟都吱呀不出口,只能眼睁睁望着她被人带走。
她甚至没能有一句话传达给她。
她太弱小了,她弱小到根本保护不了任何人。
她的泪水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
等那些人走后,千钰走到子桑臻的面前。子桑臻用着自己勉强挤出的沙哑声,求助般“求你救救她,求你救救她。”
然而下一秒,子桑臻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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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桑臻猛地惊醒,她梦见皇甫宜一身鲜血地求助,然而她的双手被禁锢住,因为她的女子身份被发现了,皇帝命人压着她,因为欺君之罪需要马上处死她。
她根本毫无反抗之力,身边更是自己的母亲和亲人,他们跪在一排,面前是皇甫宜,因为她的缘故受了杖罚。
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只能无助地望着坐在高位上的男子开恩赎罪。
可最终她得到的是一片鲜血。
“瑾瑜!瑾瑜!”子桑臻平复慌乱的心跳,急忙喊道,“瑾瑜!”
瑾瑜本就在门外候着,此刻一听到她醒来后,立即推门进来,“怎么样了?”
她见到瑾瑜像是见到了救赎,着急询问,“皇甫宜怎么了!她会死吗!她这么求救我,可我,可我......”
瑾瑜知晓他此刻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但所要说清楚的事情还是需要道明,她坐在床边,端起刚才温热的药水,一勺一勺喂给子桑臻。
可后者毫无想法想要喝下去,只想着询问皇甫宜的事情,“你快说啊!”她着急地拉住瑾瑜的双臂,渴求般的询问。
瑾瑜只能将手上的药水放下,轻轻叹息一口,“她并无大碍,只不过你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什么再也见不到了!你什么意思!”子桑臻说罢就想要翻身下床,她想要去找寻皇甫宜。
瑾瑜一手就拦住了还处在虚弱的子桑臻,“你先冷静!她只是去和亲了!”
子桑臻:“和亲?什么意思?”
瑾瑜:“就是如同你母后那般,从别的国家远嫁到另一个国家,受了欺负都无人知晓,可能最后会成为一国的皇后,亦有可能如同你母后这般,被打入冷宫。”
子桑臻回想起自己的记忆,在这儿的生活算不上好,自然也算不上不好,因为千钰和瑾瑜偶尔会偷偷出宫,瑾瑜的医术了得,千钰更是榜上有名的杀手,每月他们都会定期出宫,有的时候买东西,有的时候去赚钱。
但这样的日子,对比宫内的其他人,要贫苦许多,母后更是如此。她甚至是一国的皇太女,可如今,在闲暇时刻都要在院子里种菜。
母后况且有瑾瑜、千钰还有她的陪伴,皇甫宜会有吗?她的日子会更加舒服还是更加艰苦?
子桑臻都不知晓,但她只知道,她不想要她就此蹉跎此生!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她只能去和亲吗?”子桑臻着急忙慌询问她。
瑾瑜摇了摇头,没有,皇帝已经下令了,明日便是她出使的时刻。
子桑臻低垂着头,在思考若是她一人闹,会不会有好的结局,瑾瑜似乎是看透了子桑臻的想法,冷着脸与她分析当下的利弊。
“若是你想劫亲,那便是想都别想了。况且不说你的能力,即便是你与千钰联手都无能为力。还有你想过你的母后吗?你的身份一旦暴露,你与你母后都得死!”
子桑臻一怔,想起了方才的梦境,她闭上了双眼,不愿面对现实的残忍,她好像真的无法动弹任何人。
“但你若是成为将领,将他们国家打败,你若是能坐上高堂之上的位置,她的去留便是你的一言定数。”
瑾瑜本不想这样引导,可这是唯一一条道路,唯一一条对所有人都好的道路。她承认说此话的她,有着自己的自私存在,这样的引导子桑沐不愿意去做,但是瑾瑜愿意。子桑臻的存在本就应该是如此,皇甫宜不过是加速了她的选择。
瑾瑜说完这话后,不想露出自己的破绽,一眼都不敢看子桑臻,逃也似的离开,留有子桑臻一人思考此话的含义。
就在她刚打开房门的时候,子桑臻叫住她,询问:“她什么时候去?”
“明日辰时,若你要去,我让千钰带你去。”瑾瑜能洞晓她所有的思绪,包括此刻的,若是不让千钰陪伴,子桑臻都必定会去,而千钰只是为了多一重保障。
“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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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皇宫大门。
太监们尖锐的嗓音,大声喊道,“吉时已到!起!”
出塞的宫门被红绸装饰得热闹非凡,一身凤冠霞帔装饰着她的躯体,瘦小的皇甫宜尚不能撑起这一身红妆,但此时她已成人妇,等待四年后正式成为他人妻子。
而此时的她被红色的盖头遮住了双眼,只留下一张红艳的双唇露在外头,无声控诉着自己如同这十里红妆一般,为了两国邦交,成了和平的信物上供出去。
这一身的凤冠霞帔是女子一生的向往,此刻也成了她一生的枷锁。
随着太监的呼唤声,皇甫宜行了儿臣最高的礼数,认命般告别了她前数十年最爱的父皇。
子桑臻望着这一条数十里的红妆,这一路的喧天锣鼓,最终将视线定格在皇甫宜身上。
她好似感受到什么,瞧着城墙上的一个角落,露出了一抹未能察觉的微笑。
仅仅是为了这一抹笑容,子桑臻带着千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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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想好了?”瑾瑜将熬制好的药汤端到一桌子上,有些不忍地询问她。
子桑沐则是毫不犹豫,任由滚烫的汤药灼伤她的喉颈,甚至是释怀一般,笑道,“你铺垫好了臻儿,我自然要让自己的价值最大化。”
“可是,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子桑沐拂去她伸过来的手,顺道擦拭了自己的嘴角,“这便是最佳的选择,莫要再说,她要归来了。”
“殿下......奴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