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着名片,君度忍不住笑了下,不是交番,而是爆/炸/物/处理班两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优秀警员。
“多谢。”君度朝护士微笑颔首,又重新登记过自己的身份,不顾医生的劝阻出院离开了。
他不能留在医院,既然有人对他的刹车动手,见他没死很可能二次出手。
敌暗我明,必须尽快离开。
站在医院门口,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君度一眼便看到了正站在对面巷口抽烟的琴酒。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没有针锋相对与打雷闪电,却仿佛蕴藏着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宛如在浓雾中点燃了一簇烟火,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望过去,明明看不清明,却趋之若鹜。
半晌,君度笑了。
他勾了勾唇,又迅速压下,薄唇无声地动了动。
【让你失望了。】
远远的,君度挑衅一般。
他很快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大哥,他发现我们了。”相比起琴酒的淡定,伏特加表现得很不安:“完蛋了,我就说不该来的,这下子君度要怀疑是我们动的手了!”
琴酒掐灭香烟,指尖还残留芍药的清香。
他目送车辆远去,看着那辆出租车消失在车水马龙之中,远得甚至连影子都再看不到。
将所有眷恋悉数压下,连同那复杂的心绪一同掩埋到最深处。
“他知道不是我。”琴酒语气笃定。
绝不会是琴酒。
出租车上,君度十分明确。
他了解琴酒,正如琴酒了解他。
他们之间的确有些小摩擦,但琴酒若是动手,绝不会用剪断他刹车线这样稚嫩的手段。
那么会是谁呢?
白兰地?百加得?还是朗姆?
君度的脑海内几乎同时出现这三个代号。
他试图仔细分析,思绪却不由飘向站在车旁的琴酒。
梅雨时节,尽管今日并没有落雨,但空气依旧潮湿,那黑色的大衣颜色也仿佛更深了些。
他的发丝就像是喷了一层细细的水雾,既不会湿润粘连,又比往日更加柔和,好像就连那张脸上的棱角也温顺许多。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门口?
他来了多久?那束花……
君度低低地笑了声,身体朝后倚去,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琴酒他啊,总是在不合时宜的心软。
组织的医务室不擅长精细处理,伤口仅仅被糊了一层药,简单包扎。
绿川光坐在病床边缘,那双蓝色的眼眸笼了一层阴霾,一句句回答百加得的审问。
“我没有父母,从小在中东长大,会来霓虹是因为这边人口审查比较简陋。”
“虽然我现在还没有代号,但百加得,希望你能够明白,是组织邀请我,不是我上赶着加入组织。与其现在怀疑我,不如去怀疑当初邀请我加入的猎头,别把我和其他没拿到代号的废物混为一谈。”
绿川光的回答始终很硬气。在这种组织,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一味忍让是没前途的。
什么代号与非代号成员的天差地别,只要足够有本事,完全可以逆转这一切。
“干嘛对我这么大意见?我只是例行公事来问问。倒是你,被君度打了,听说你当时还试图臣服他?”百加得金发碧眼,鼻梁高挺,明显的西方人长相。
他冷笑着,嘲讽着绿川光的不自量力,眼神中也有嫉恨的火焰熊熊燃烧。
“被拒绝的滋味儿怎么样?真是太天真了,就凭你也想碰瓷君度,他可是连库拉索的面子都不给。”
绿川光抬手,轻轻抚摸自己脸颊上包裹的纱布。
半晌,他竟然笑了。
“不会了。”绿川光平静极了,又像是在极力压抑胸口的怒火,一字一顿道:“我、要、他、死。”
百加得蓦然怔住。
他死死盯着绿川光的眼睛,试图从一片汪洋中看透他的真实情绪,幽幽蓝色却深不见底。
“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就算是朗姆来了,该说的话我照样会说。”绿川光站起身,面色已彻底冷下来:“他以为在冲谁狂吠?在霓虹这种小地方作威作福惯了,真以为就有个本事了?”
绿川光说完,用肩膀重重撞开百加得,大步生风地走了出去。
百加得眼神掀起一抹讶色,半晌后低低笑了,带着嘲讽:“中东。”
从中东战场下来的雇佣兵,可全都是疯子。
疯子对上疯子,以后定要有好戏看了。
百加得喊来医生,找来还未焚烧掉的纱布,用镊子夹着放进了塑封袋内。
看着上面几乎完全干掉的血迹,百加得其实不以为然。朗姆大人还是太谨慎了,琴酒明明已经试探过,却还是让他来收集绿川光的血液样本。
看他们两个互掐的趋势,两人怎么可能有关系?
不过百加得还是带走了那团染血的绷带,相比起一来二去的试探,基因比对更能让朗姆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