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疼!流了那么多血!”
“流点血算什么,又不是死了!”
“什么死不死的?少夫人可别胡说,你若死了,我和三公子都得哭死!”
我笑笑,道:
“小梨,有很多事你并不知道,陶玉阶他并非真心待我,我与他之间,有血海深仇。”
小梨好像很惊诧,坐正了看着我,很严肃似地问:
“少夫人与三公子哪里来的血海深仇?”
我不知道该不该对她说,默然不答。
小梨追问:“关于少夫人曾经的婢女秋梨的误会,不是已经解开了吗?”
我道:“我们之间不光是这件事……”
虽然带着些犹豫,可我还是将许家遇难的原因告诉了小梨。
小梨听完,面露急色,站起来道:
“这绝不可能!三公子不会那么做!”
我道:“我也不愿意相信,可是这些是我妹妹亲口告诉我的,我的同乡褚右河也这么说,我不得不相信。”
小梨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突然又坐下拉着我道:
“少夫人,这一定是个误会!先不说大公子是为大锦赶走外敌的大英雄,就说三公子,他心性善良,又对您那么好,他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呢!”
我愣了愣,疑惑道:
“小梨,你忘了陶玉阶曾经对你小事重罚么?他原本就是一个残暴的人,你怎么还要为他说话?”
小梨也愣了愣,支支吾吾地道:
“嗯——三公子对我确实严厉了些,我是挺恨他的,但是我也得实话实说,我觉得三公子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既然您已经嫁入陶家,他没有理由再去害您的家人。”
我苦笑道:
“骨子里就恶的人,做坏事哪需要什么理由,全凭自己心情罢了!许家本是小小商贾之家,对于陶三公子来说,区区蝼蚁而已,轻易就可碾死。”
“不会的!您与三公子也算接触很久了,多少也会有些了解,三公子不是那种是非善恶都不分的人!”
“恶人永远都不会觉得自己恶,他们就算做了坏事,也只当是情有可原的,并不会觉得自己做的是坏事,哪里又分得清是非善恶呢!”
小梨仿佛还想说什么,却哽住了,良久没有开口。
过了一会儿,小梨起身,一边将我拉起一边道:
“这台阶上太凉,少夫人快起来吧,三公子辛辛苦苦找来了那些珍贵药材让孙大夫给您调理,若是再着凉了可就功亏一篑了!”
我心里暗自嘲讽,陶玉阶把我像金丝雀一样地养着,究竟是出于怜爱,还是想要掌控?
我感到害怕,又担心未来。
“小梨,一会儿你去打听打听,问问家主从宫里回来了没有!”我道。
小梨把我送回房间,道:
“好!我这就去,先让旁人再给您换些热水来。”
临走时,小梨又回过头对我道:
“少夫人,最近陶家并不安宁,无论如何,您与三公子之间的纠葛,也等陶家过了这一关再论吧!”
说罢,她离开了房间。
我心想,如果陶家真的过了这一关,我还哪有报仇的机会呢?只能认他宰割罢了!
若是陶家过不去这一关,陶家人都死光了,我便带着妹妹回沁州去,做点小生意,过安稳日子。
一个没有陶玉阶的日子……
我突然心头抽动了一下,不敢再想下去。
沐浴完毕之后,小梨正好也回来了。
她立刻来回复:
“我到家主那里时刚好遇到了三公子和甸儿,我们还没说几句话,恰巧家主就回来了,现下应该正跟三公子谈事呢。”
我拿起梳子梳了两下头发,故作不经意地问道:
“甸儿妹妹……一直在陪三弟弟等家主回来吗?”
“看样子,好像是的,三公子大概是担心家主,所以一直在家主院子门口等着呢。”
如果陶家日后转危为安,陶玉阶也该和姚甸叶成亲了,俊男美女,般配得很!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脸都是憔悴和怨恨,和姚甸叶比起来真是两个极端。
她,天真美好,令人心动是早晚的事。
小梨为我铺好床,道:
“少夫人早点休息,我先退下了!”
我躺到床上,辗转反侧,夜夜如此。
外面的秋风似乎急了起来,夹杂着枯叶,呼呼啸啸,“嗙”的一声竟将两扇窗子吹开了。
我懒得动弹,不去理会。
直到捂紧被子都不能耐受刮进来的冷风,我才肯下了床去关窗子。
子时将尽,下人们基本都睡下了,外面乌漆嘛黑。
我两手扶着窗扇,正欲关严,却看到院子里有一个人提着灯正往门外走。
看那人的身形,应该是小梨。
这大半夜的,小梨出去做什么?
正疑惑着,一阵冷风从还没关严的窗缝中钻了进来,我不觉一哆嗦,赶紧关好窗子,回床上盖好被子。
暖暖的棉被终于令我有了困意,也无暇再想小梨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