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汹涌的情潮中藏起眼角水光,咬住他的喉结,听见他喉间溢出的闷哼。
“妗....妗...”无支祁的声音支离破碎,金眸里雾气氤氲。
沈妗妗想,这样也好,至少最后留给彼此的,是最滚烫的温度。
月亮高高悬起,无支祁再次沉睡。沈妗妗轻手轻脚起身,从衣袋里摸出那张皱巴巴的“玄天观首席顾问”名片。
她来到客栈一角,掏出很久没用过的手机,拨通了上面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
“这么晚扰人清梦,什么事啊?抓僵尸啊?”
“喂,是我,”沈妗妗压低声音,“你那个前尘往事的有缘人。”
“哎哟喂!”电话那头立刻精神了。
“是您啊!有什么指教?是想通要入我门下吗?我这就去接您!”
“闭嘴听我说!”沈妗妗揉了揉太阳穴。
“你得帮我个忙,就当是还前世我帮你的恩情!”
……
第二日两人缠绵到日上三竿才起。
阳光透过窗纱,在无支祁背上映下光斑。
沈妗妗系好最后一颗扣,跪坐在床沿上,替无支祁将银发梳起,动作很轻,很慢。
然后在他头顶轻吻了一下。
“好啦,妖主大人。我要去看院长妈妈了,您去桥头等我吧!”
无支祁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将她拽回怀中,
“说了,以后叫我名字。”
沈妗妗捧起他的脸,主动吻他。无支祁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唇角微扬,没再纠缠。
她退开时,看见他眼中映着的自己,清晰得刺眼。
“我去桥头等你。”
……
沈妗妗站在孤儿院铁门前,伸手摘下老树上那条褪色的红绳。
院长妈妈三年前就去世了,这个谎言只能骗一骗无所知的他而已。
录取通知书在她手中皱成一团。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今晚凌晨飞往异国的机票。
她现在手上的钱足够支付学费,即便没有奖学金。
但意义不同。
无支祁活得太久了。妖界,人间,仙界,他早已尝遍百态。
一个不生不灭的妖,怎么会爱上一个人?
她不信这一套。
他的深情对于沈妗妗来说,不过是漫长生命里对一只宠物的新鲜感。
可她沈妗妗只活了二十年。眼前这个梦寐以求的机会,总要亲自去闯一闯,才知道值不值得。
她能有多少个二十岁,人生又能有几次这样的冲劲和勇气。
妖主大人,就当是命里送与她这二十年的苦中作乐吧。
……
无支祁在河边从傍晚站到月上中天。他并不着急。见亲人般的旧识,多聊会儿很正常。
他甚至不敢离开半步,生怕错过她回来的身影。
“小哥,算一卦?我看你不似凡人呐。哎呀,我掐指一算,你可是在等一位姑娘?”
无支祁转身,那道士猛地怔住,这张脸莫名熟悉,和那小姑娘一样让他心头震颤。
可这位……
道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暗骂自己,要不是答应了那丫头,他何苦来招惹这位主儿?
“得罪了!”年轻道士暴起,灵符与法器齐出,一把将无支祁推入河中。
河水顿时翻涌如沸,狂风卷着符纸在空中猎猎作响。
他咬破指尖画出血咒,声音发颤却字字铿锵。
“乾坤借法,送汝归真….”
不知过了多久,那道士终于瘫坐在河岸边,道袍被冷汗浸透,嘴角还挂着血丝。
河面已恢复平静,仿佛方才的狂风怒涛都是幻觉。他哆哆嗦嗦地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又吐出一口淤血。
“我怕是上辈子欠了这俩祖宗什么吧.….”
法器碎了一地,灵符烧得只剩灰烬。他揉了揉发疼的胸口,心想这哪是还人情,简直是要他老命。
远处传来鸡鸣声,天边已亮起一线白光。
道士叹了口气,踉踉跄跄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山里走。
他摸出那几枚断裂的铜钱,在晨光中细细端详。
“金瞳蒙尘,青河倒悬。”
他喃喃自语,铜钱上的裂纹在指间交错,
“无形之客,携三世因果,解千载劫锁啊。”
风卷着碎叶掠过道袍下摆,铜钱烫得惊人。他手一抖,碎片坠入草丛。
他望着河流方向渐散的雾气,突然打了个寒颤。
“走咯,走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