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妖挑了挑眉，看着眼前这个忽然怔住，失魂落魄的男人。

她在人间混迹这么久，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失恋了啊。

“妖主大人，您不如先去观察她的生活。”

她小心翼翼道，“就像我去人间采阴补阳，也得先踩好点，摸清对方喜欢什么，怎么才能被吸引，被哄骗……”

“我要怎么做？”

画皮妖一愣，没想到妖主反应这么快，这么上道。

“您啊，得先了解她，摸清她的一切，才知道她会被什么样的人打动。”

她压低声音，“这样，您才能彻底捕获她的心……”

说完，画皮妖见他傻站着没反应，赶紧溜了。

无支祁孤零零在崖边坐了很久。

突然，他猛地跃起，腾云驾雾，一头扎进了河脉。

他回到那座小镇，可没人知道她去了哪个国家，只听说是在西方。

他也不再顺着东方的流水，就这样找了很久，很久。

直到今日。

无支祁心中突起戾气，冒出从未有过的的怨怼。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无能。

不是妗妗逃了。

是他，把人弄丢了。

妖力顿时失控，狂暴迸发。河面水汽冲天而起，直扑云霄，顿时狂风怒号，黑云压城。

他望着横跨长河的钢铁大桥，想起和她在小镇散步时走过的桥。

要是那座石桥也像这座一样长就好了。

或许，他们一起走过的路，就能再多一截。

突然，桥头出现一个女人。

无支祁呼吸一滞。

他怀疑自己看错了，那女人一头长卷发，妆容精致，衣着考究，身后还紧跟着一个男人。

在她转身与那男人拉扯的瞬间，无支祁看清了她的脸。

是沈妗妗。

他本能地想一跃而上，直接出现在她面前。

但压住了冲动。

画皮妖的话在耳边回响，还有那个残酷的事实，他对她，一无所知。

见那男人还想追上去，他眉头一皱，河面水汽化刃，狠狠给了对方一下。

沈妗妗回头望了过来。他睫毛轻颤，呼吸骤停。

正要扬起嘴角，却看见她像见鬼一般，转身就跑。

无支祁愣住了。

为什么，她会是这种反应？

她是见到他才跑的，难道，她怕他会伤害她？

无支祁眼睁睁看着沈妗妗跑过桥，钻进一扇铁门后消失不见。

他沉入河底，浑身发颤，怒意翻涌。

回妖界！他愤恨地想，他怎么可能会伤她？她为什么就这么不想见他！

可就在即将踏入水道的最后一刻，他猛地顿住。

舍不得。

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如果这次离开，还能再遇见吗？

难道就为这点事走掉，再一次丢下她，然后却又去怨她吗？

虽然在气头上，但无支祁还是黑着脸上了岸，沿着沈妗妗逃跑的路线一路追去。

铁门吱呀一声推开，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是她的味道。

只这一缕气息，就让他的身体先于意识安定下来。

这栋公寓围成四方，倒有几分像那个小镇的客栈。他循着最浓的气息走进单元门，老式电梯和回字形走廊在雨中显得格外逼仄。

雨还在下。潮汽夹着木头和混凝土的味道，在楼道里散开。

无支祁一层层找上去，最终停在顶层的一扇门前。

他在门前站了很久。手掌贴着门板，额头抵在木门上，像是在嗅闻她的气息。

他没进去。他怕推开门后，会看见沈妗妗露出害怕或厌恶的表情。

无支祁跃上屋顶，唤来了画皮妖。

对方见他神色冷淡：“找到她了吧？怎么，她不肯见您？”

无支祁沉默不语。画皮妖嘴角一翘。

“这还不简单？总得表示点诚意。我在人间混了这么多年，发现送礼这招最管用。我那帮姐妹都懂这个理儿，高兴要送，不高兴更要送！”

“送什么。”

“最好是投其所好。您先弄清楚妗妗大师喜欢什么，再送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