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潜回到射击场的时候，他的排号已经过了。

许一鸣刚刚考完，看到他赶紧跑过来，在他旁边小声说：“你完了。”

迟潜看他一眼，又注意到前面他举报过的那两个男的也在看着他偷偷笑，心里有了定数。

“直接判D了吗？”

“不是。”许一鸣咂嘴，正准备说话，教官就走过来了，看了眼他们俩胸前的号牌，“527号！跨立！”

许一鸣吓一跳，不敢吭声，原地立正。

旁边迟潜扭头看过去，眉眼淡淡，转了个身，双腿跨开背住双手。

教官瞪他：“为什么缺考？”

“上厕所。”

“上厕所你掉茅坑里了吗！要半小时？”

教官绕着他走了半圈，迟潜站姿笔挺，目不斜视，只是表情是懒散的，没什么情绪。

“有同学举报，你去的方向是宿舍！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回答，去干什么了！”

迟潜目光看过去，冷淡得不行：“撒尿。”

“不站在我宿舍厕所里，我尿不出来。”

后面吃瓜的一群有人没憋住笑，被教官瞪了一眼，又全部低下头去作鸟兽散。

他看回迟潜，嘴角一沉：“527号！”

“到。”

“操场十圈！自己数完回来补考！”

许一鸣一听这数字吓死了，十圈，四公里啊。

偷偷在后面用胳膊肘撞他，想要他服个软说实话，指不定还有机会减罚，哪知道这人转了个身，直接就去跑了。

-

沈之瑾回来补考的时候，大家都已经中午去吃饭了。

那个送她的女生因为她没事了，便早早回来，没有错过考试时间，所以也不在这里。

她外套帽子穿戴整齐，已经恢复体能，站在射击场内等待发号。

除了正在桌前整理器具的教官，就剩她和远远从操场方向走过来的一个人。

沈之瑾在军姿中眯了眯眼，烈日下看清那个人的脸。

心想，哦，好像是他们班那个人气王。

要说还有点什么别的印象，那就是他刚才跳远在空中飞太久，害她自信心爆棚，学了个狗吃屎。

沈之瑾收回目光，看向地上那两把枪，目光丈量着一百米外的靶心，紧了紧手心。

迟潜刚跑完回来，外套一穿热得很，下颚线还淌着汗，随便把头发往后抓了两下，扶着帽子压上时，正好看到门边站着的人。

目光下移，落在她背在身后捏起的拳头，轻笑了下，进去站直。

“报告，跑完了。”

教官看过来，狐疑：“十圈，你二十多分钟就跑完了？”

迟潜盘算着从操场走过来的距离，严格意义上说，“多”字可以省略。

他背着手，站在沈之瑾旁边：“是。”

教官扫了他们两个一眼，终于松口：“173，527号，开始考试。”

沈之瑾满脑子都是前一天教官教过的流程，完全没有在意旁边这个人为什么要在临午休的时候被罚跑，还是整整十圈。毕竟这鬼地方一天天被罚的人多了去了，根本不稀奇。

她走到一号位，迟潜在她旁边二号位，在一声指令下，上前一步趴在垫子上，抵肩，装弹，和旁边人动作同步。

“开始射击！”

几乎在声音落下的瞬间，旁边二号位就开始开枪。

“砰！”一发出去，电子报音：“十环。”

声音还没结束，又是一发。

“十环。”

连着五声“十环”，他放下枪起立，汇报“完毕”。

沈之瑾还趴在地上在瞄准，已经被隔壁动静吓蒙了，越听越紧张，连着脱靶两次，终于中了个三环。

教官看她有心理压力，又看了眼边上考完还站着不动的人，说了句：“还不走？”

迟潜转身出去了。

他一走，沈之瑾果然镇定多了，最后两枪中了个八环和九环，起身松了口气，汇报“完毕”。

教官点点头，她就出去了，刚出门就踢飞路上一颗小石子，闷闷不乐的同时，肚子也在咕咕叫。

她一路反思着这一上午的成绩，除了短跑还行，剩下的都属于动作很规范，实际一坨。

而且每次好巧不巧，这个全能的家伙就跟她挨在一起考，她承认自己心理素质差，真的很容易受影响，但这个想要加强还一时有点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