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杉木气息混着薄荷味霎时间冲上了陆聿宁的面庞,把他撞得头晕脑胀。
裴砚的呼吸声似乎都有些沉重起来,紧贴着陆聿宁的胳膊像是被火点燃了一般,体温骤然攀升上去,连指尖都带着灼人的热度。源源不断的信息素开始溢出、弥散,但那股气息却逐渐不同于往常一般,像是被滴了蜜,加了火,藏着一股诡异的、浓厚辛辣的余烬气息。
猫不爽地用爪子踹了他的手臂几脚,再这样下去,陆聿宁感觉自己不是要被裴砚压死就是被信息素熏死。
“喵——”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连他自己的声音都变得有些破碎,裴砚若有若无的气息和无处不在的信息素让他的尾巴根都痒得有些发麻。
陆聿宁下意识地把脑袋往他的颈窝里挤了挤,鼻尖埋进了味道最浓郁的地方。
好香。
好想咬一口。
他磨了磨自己的尖牙,张开嘴——
就在猫舌头即将碰到裴砚后颈皮肤的那一刻,后者忽然从喉咙里泄出了几声闷哼。
陆聿宁的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慌忙地撤回了一条舌头。
我在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
陆聿宁的大脑嗡嗡作响,他甚至觉得这会犯病的不是裴砚,而是他。
裴砚是到了易感期吗?易感期的alpha散发出来的信息素极具压迫和迷惑性,会诱使着omega做一些往常不可能做的举动,哪怕大脑在抗拒,身体也会背叛理智……
可他不是omega,他还没有分化,他怎么会……
陆聿宁找不到解释刚才反常举动的理由,蹬着后腿拼尽力气想从裴砚的身下逃离。
他剧烈的挣动还是吵醒了裴砚,后者没有阻拦他的意思,反而撤开了压在他身上的肩膀,探身从床头柜上拿过了自己的手机。
在束缚消失的那一刻,陆聿宁立刻窜了出去,想要寻找一个没有被信息素污染的地方,可偌大的房间里哪哪都弥漫着相同的味道,好似不管他躲到哪里,都如影随形。
裴砚侧趴着看着他在屋里横冲直撞,也没有多说什么,抬手拨通了蒋重行的电话。
“……喂,裴砚,你……”
那边的经纪人话还没有讲完,就被裴砚打断:“我易感期要提前了。”
蒋重行闻言,声音瞬间急促起来:“怎么会突然提前,之前不是说还有两周吗?”
裴砚嗤笑了一声,声音又轻又飘:“受到了一点不太好的刺激。”
刚跳到窗台上准备开窗透气的陆聿宁兀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你现在情况还好吗?要不要去一趟医院……不行,我先找节目组商量下,我们暂停录制,然后你找个最近的机票……但万一你突然……哎呀我|操,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现在还没开始。”裴砚的另一只手从床上垂落下来,贴着地晃了晃。或许是他此刻太过难受,连声音听起来都有些虚弱,半眯着的眼像是随时都能昏睡过去。
陆聿宁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裴砚。
可是如愿以偿地看到他狼狈的模样后,心里生出的却是一种异样的感觉。
很奇怪。
“暂时只是易感期前的紊乱期。”
“这才是最不得了的好吧!你……”
“如果他能回我消息,或者我的猫现在能让我摸一下……”裴砚神色恹恹地扯了扯嘴角,尾调拉得很长,像是在撒娇,“那我应该能舒服一点吧。”
垂在床边的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朝着陆聿宁招了招。
“喵——”你想得倒美,难受死算了。
猫在窗台上静默了几秒,尾巴轻轻甩了几下。
然后,他终究还是犹豫着,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