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镜子，金发女人的头发完全被打湿了，散乱的不成样子。血红的左眼满是疲惫，右眼的金色暗淡无光，发丝上的雨水滴落着，眼眶泛红。

这张精致的脸上写满了狼狈与无助。

这一夜，漫长而寂静，明美和神代瑾都没有合眼，两人守在志保的床边，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苍白的脸庞。

直到隔天下午，志保的眼睫才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神代瑾见状，立刻起身，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遮住了外面刺眼的阳光。明美则是轻轻扶起妹妹，小心翼翼地给她喂了几口水，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志保的眼神还有些涣散，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姐姐，瑾……”

她虚弱地眨了几下眼睛，看清了两人，泪水顺势滑落。

明美轻轻抚摸着妹妹的头发，眼中满是心疼与温柔，声音有些哽咽：“志保，你终于醒了。”

说完，她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妹妹，双臂用力得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她的肩膀微微颤抖，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志保肩膀处的衣襟。

神代瑾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安心了不少。她知道，明美姐一直在强撑着，直到此刻才终于释放出压抑已久的情绪，都是因为昨天自己那副脆弱的样子。

久别重逢的姐妹俩紧紧相拥，仿佛要将这些年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

志保的脸上依旧带着些许疲惫，但她的眼神却比之前明亮了许多。她的手轻轻拍着姐姐的背，声音温柔而安抚：“姐姐，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过了许久，两人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明美松开怀抱，抬手擦了擦眼泪，努力展出笑容，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温柔与坚定。

志保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姐姐离开后，瑾直接被派遣到美国去了。他一走，琴酒就来了，把我关在了毒气室，关了很久。我的意识有些迷糊了，但我记得怀里藏了药……我吃了药，变小了后就从下水道逃了出去。”

“笨蛋，那个药太危险了！你怎么能吃那个！”

神代瑾的眼前变得模糊起来，隐约看到志保对她张开手臂。

“过来，瑾。”

她走过去，志保小小的手抚上她的眼睛，接着环住了她的脖子，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背：“我已经做过实验了，相信我。”

“你，你说这些，别以为我会不计较了。”神代瑾也哽咽起来。

昨晚，她看到缩小的志保，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她怎么也没想过志保会吃下那个药，这么绝决地离开组织。

万一呢，万一死了怎么办？她好不容易才有了天使小姐的爱，不是说好了，利用她就行了么。

志保眼神更加温柔了：“好啦，别撒娇了，姐姐看着呢。”

神代瑾想到明美还在边上，起身擦掉眼泪。

“好啦好啦，老是在我面前秀恩爱，我去准备吃的。”

明美偷笑，打趣了一下两人后就去厨房了。

神代瑾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避开了她们都不愿意面对的话题。

“志保，家里没有你的衣服，等等我就去买，你先穿我的衬衣将就一下吧。”

志保虽然套了一件衣服在身上，但衣服太大了，几番动作下来，现在几乎是□□地倚坐在床上。

“这么小的身体你也感兴趣？”志保见神代瑾盯着她看，于是挑眉调戏。

“……”

神代瑾直接拿了一件外套给她裹上，把她抱起来。

“什么呀！快放我下来！”

志保马上慌了，使劲推着神代瑾。

“志保现在是个小孩子，我是姐姐了，要听我的。”

神代瑾把她放在椅子上，让她乖乖吃饭。

她也坐下大口吃着，从任务结束到现在，她完全没有进食，现在饿到不行。

“灰原哀。”志保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坚定。

明美和神代瑾同时愣了一下，都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灰原哀，我的新名字。”

明美倒是很开心，眼睛弯成了月牙，语气中满是温柔和宠溺：“小哀，不错呀，很好听。”

神代瑾也勾起唇角，轻轻点了点头。

志保喜欢就好。

“明美姐，你和志保，不，和小哀休息会儿吧。我去给小哀买些衣服，晚饭前回来。”

饭后，神代瑾没有多做停留，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她的神情依旧冷静，仿佛先前的温情时刻只是短暂的插曲。组织那边还有一堆事情需要她去善后，她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

雪莉的消失确实在组织内部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但幸运的是琴酒此时并不在基地。基地里剩下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喽啰，个别有代号的，他们对这件事的反应并不强烈，有的是漠不关心，有的是心虚，更多的是看热闹。

这倒是为神代瑾省去了不少麻烦，起码，她不用花费什么精力去应付那些盘问。

神代瑾迅速完成了任务的交接，言语简洁而利落。组织里的人也习惯了她的行事风格，毕竟，那位先生并没有下达新的指示，他们也只是例行盘查罢了。

离开基地后，神代瑾直奔商场。橱窗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童装，色彩鲜艳，款式可爱优雅。她走进一家家店内，目光在一件件衣服上停留，几乎将每一件看起来不错的衣服都拿起来细细揣摩，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柔软的布料，想象它们穿在某个小小身影上的样子。

选了一部分带走，其余的让人后续送来。拎着购物袋走出商场时，神代瑾的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丝真正的笑意。

“我回来了，小哀。”

“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