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他不为所动,“好端端的那老东西怎么会主动招惹你?”
林桓筝仰着脖子任他钳制,眼泪还在不断滴落,一味沉寂在自己的情绪中:“我醒得早,想再去套点情报……
褚方知没搭理他:“什么消息?那女人在不在?”
“关于列车长的,还有这班车的行驶路线。女人不在。”林桓筝从善如流,说编就编,还不时抽噎两声。
“眼泪给我憋回去。”褚方知凶得像他家养不熟的猫儿,完全不顾眼泪攻势。
林桓筝望着车厢顶,将无效的眼泪止住,喉间皮肤被抵得发白:“这样可以了吗?”
“继续。”
“哦。没问到什么,但是老头看上我了。”
褚方知差点破功:“就你这体格?他哪儿来的胆子?”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被带偏,烦躁道,“算了算了,然后呢?”
林桓筝继续着受害者言论:“他让我找个安静地方‘传教’。”
“一号车厢不够安静?”
林桓筝一脸无辜:“变态的想法我哪知道?我就选了最近的厕所。”
褚方知表情逐渐崩坏:“你邀请他,他就跟你去了厕所……传教?还传到……”
后面的话大概不大好听,反正褚方知憋了半天,快把自己噎死了才以一声冷笑草草结了尾:“哈,离谱。”他下意识缩回手,仿佛这样就可以和变态划清界限。
“副本NPC的脑回路我哪懂?我也只想多探点消息,反正有道具。”林桓筝掐着自己掌心,声音越来越小。
事实上,忍笑比装哭难多了,这谎编得绷不住了。真相简单粗暴——□□,打晕,拖进厕所,用拳头硬生生捶成肉酱。唯一用到的卡牌,就是借着不算锋利的边缘,割断那层软塌塌的皮。道具带不进二周目,但实打实练出来的力量敏捷是没有上限的。
哪有什么傻子进小黑屋的桥段。
褚方知放弃了上一个再纠结下去绝对会难堪问题:“就算如你所说,怎么会……死成那样子?”
“哥在纠结这个啊。”林桓筝终于能将头摆回正常的角度,又赶忙掐了自己一把,眼里瞬间蓄满泪水,“要不你试试这张牌?说不定我也能变成那样。”
这话这态度,落在褚方知眼里,就摆明在戏弄他——哪有正常人把命脉轻易交到别人手里的,他嗤之以鼻,将牌收走:“老实点!具体说。”
“这……总不能给你看那儿……”林桓筝突然焦虑起来,眼神飘忽顾左而言他,演得倒挺像那么回事,“对对对还有一处,哥你看!”他扯开衣领,露出姣好皮肉上触目惊心的淤青,“这些是他掐的!”
但以老头的身高,站着根本掐不到这个位置。就算林桓筝坐着,这淤青的角度还是不对——又是个拙劣的谎言。褚方知别过脸去,心里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了。他不懂自己为什么越看这人哭越来气,胸口像塞了团棉花,闷得发疼。
“手杖,为什么插在那团……肉上?”他用未知的答案强迫自己冷静。
即使因为未知原因对恐怖场景免疫,但想起那团扭曲的肉球,褚方知还是胃部抽搐。他说服不了自己,明明用拳头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动用珍贵道具?更为荒谬的是,自己居然还在努力给这人找借口。
“我想看看明天会不会刷新,留点记号。”林桓筝又是轻描淡写。
这话点醒了褚方知。老头既非NPC也非活物,不过是boss的臆想产物。想到这里,他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你非得用这种方式?”
“都成一坨了,我能有什么办法……”见对方态度缓和,林桓筝哭得更起劲了,声泪俱下的控诉像是要给这场闹剧画上句号,“我被猥亵了啊哥,你有没有心!”
褚方知怎么会没有心?他的目光无声地落在林桓筝那张妖艳得嚣张的脸上——若非有心,为何面对这样明目张胆的欺骗,他感受到的不是愤怒,而是像钝刀剜心般的痛?
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着,一阵森然寒意遍布全身,等他反应过来时,温柔的话已经出了口:“手洗干净了吗?头发呢?衣服换过了没有?”
这又是什么情况?!褚方知瞳孔骤缩,此刻只想给说出这些话的自己一记耳光。他仓皇垂下眼睫,在阴影里藏起所有的失态。
林桓筝如愿盼来了迟来的关心,以为终于蒙混过关。
可是褚方知只施舍了一句安慰,至于信任,全都收了回去,他近乎咬碎了一口银牙,话里带血,几番喘息又被生生咽下:“你编个像样的借口,待会儿当着新人的面,把谎给我圆好了。”
他转身离开。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背影有多狼狈。
林桓筝僵在原地,如遭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