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东云没动你?”谢远一双眼睛瞪得溜圆。难道昨晚听错了,这怎么可能?他们明明都听出来是周砥的声音。吕东云那厮声音明显比周砥低沉磁性多了。
“嗐,你说他?”周砥一屁股坐在木椅上,接过褚方知递过来的水点点头道谢,“那龟孙上去就把我打晕了,我他妈现在想报仇都找不到人!”
果然进入“她的游戏”的是吕东云。
“所以你……”
“我就一觉睡到现在……反正也不知道是怎么个事就回来了。”周砥说着又拍着腿大笑起来,“可能阎王爷嫌弃我吧,哈哈哈哈!”
他平安归来固然是好事,但这又增添了变数——这会除了兴奋上头的当事人,没人觉得这只是单纯的“幸运”使然。毕竟这是个失踪几乎等同于死亡的游戏,必不可能在明显的BOSS房出现漏网之鱼。
“昨晚爬行怪没出现,而你晕在里面,也没进入游戏?”胡妍顺理了昨晚的情况。
这几乎是毫不相干的两件事,它们会有因果关系吗?
谢远喃喃道:“别是林哥把那怪物办挺了吧?”
众人的目光唰地转向墙角。这让林桓筝很不自在,他靠在墙角抱臂而立,脸僵得有点冷:“这剑不能驱邪。”
袁安收回目光,推了推眼镜:“先不提怪物的事,总不会是‘她’拒绝让昏迷的人进游戏吧?”
“不会,”褚方知摇头,“进入游戏后也是会昏迷的。”
“进去也会晕?那是什么游戏啊?”谢远的无心之语将褚方知推到了风口浪尖。
他只得避重就轻斟酌着用词:“类似角色扮演,我扮演故事里的‘姐姐’,要完成‘她’的愿望。”
“是早上那个小姑娘吗?”李时通摸着下巴,“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愿望啊?”
没等褚方知回答,林桓筝突然插话:“从杀人魔手里逃出去。”
“啊?”谢远吓得一哆嗦,“难怪哥你……”
胡妍轻“嗯”了声又追问道:“那你是怎么逃出去的?”
林桓筝再次替答:“让两个杀人魔自相残杀。”
“什么?!”这下连坚持不懈端着高僧架子的陈见言都变了脸色,“这难度也太……”
褚方知被林桓筝这一番胡言乱语说得哭笑不得,只能无奈叹了口气:“你们别太担心,都是我幸运值太低,你们应该不会分到这种角色。”
这一提醒,谢远如释重负地拍着胸口,脸上写满了庆幸:“对对对,我大哥可倒霉了,他的案例不能作参考哈。”
“也是……”李时通深以为然地点着头,想到这么个帅气逼人的男子被塞进小女孩的壳子里,也不知道会不会要穿裙子,唇线已经控制不能地抖成了波浪号。
褚方知默默踱步到窗边,背对着众人,却是一点都不想去看那一张张憋笑憋得快出内伤的脸了。
胡妍几番呼吸才硬是把“幸运值到底有多低”这个非常冒犯的问题咽了回去,转而问道:“这么说,里世界二楼还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只能等吕东云回来了。”周砥咬牙切齿地说着,虽然一想起对方阴了自己这件事就气得跳脚,但此刻也不得不指望对方带着些有用的消息从里世界平安脱身。
没用的。
褚方知望着楼下埋骨的草地,心里再清楚不过:即便吕东云能回来,也带不回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那个不断溢血的冰柜早已昭示了一切。倒是周砥的意外生还,让他捕捉到一个新的可能——
或许“杀人游戏”选择的游戏者是梦魇主人目击的“凶手”,就像他和吕东云,都曾在危急时刻“强迫”过同伴。
可惜女文青和黑胖队友是否做过类似的事已无从考证,其他失踪者的下落更是杳无音信,样本实在太少,他不好轻易下结论。眼下能做的,只有被动等待下一次梦魇游戏的开启。
关于“她的游戏”的讨论无疾而终,众人经此一轮已经睡意全无。谢远只得将话题引向昨夜一楼的异常。由于涉及太多细节,褚方知不得不回到人群中,取了纸笔对坐在椅子上的周砥说:“让一让,我要迭代一下。”
周砥乖乖起身,在床边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脸茫然地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推理。不知不觉间,外面日头已近正午。
昨夜进入游戏的玩家,如今只剩吕东云还困在“她的游戏”里。正如褚方知预料的那样,再没有可怖的敲门声,退房时也不见“活尸”服务的身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佣人打扮的老妪。她僵立在玄关,枯瘦的手指绞着一方帕子,笑容和弯腰的幅度仿佛凝固的雕像。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过头来。
褚方知瞳孔微缩——在她脸上,他找到了似曾相识的影子。
是游戏中那个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