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蓁神色自若,眼皮都没抬一下:“看戏。”
“我看你是等着落井下石!”江澄冷哼,嘴角噙着一丝讥诮。
温蓁唇角弯起一个刻意的弧度:“哎呀,这都被你看穿了!”
另一边,金光瑶满目惊愕,难以置信地追问蓝曦臣:“大哥?!大哥不是早已……入土为安了吗?你我是亲眼所见啊!”
聂怀桑仿佛骤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大哥?曦臣哥?你是说我大哥?……也是,也是你大哥?!”他身体剧烈地晃了晃,眼白一翻,喉咙里发出“嗬”的一声轻响,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直挺挺地向后仰倒。
“聂宗主!”、“怀桑兄!”、“快,快叫医师!”附近几人手忙脚乱地呼喊、搀扶。
林沐立刻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江陵林氏林沐,略通岐黄,可否让在下先为聂宗主一诊?”
江澄锐利的目光在林沐和虞溪之间一扫,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你整日跟在我表妹身后转悠,所为何事?”
林沐倒是不慌不忙,快速为聂怀桑切了脉,指挥着门生将他小心抬至密室角落开阔处安置,这才不卑不亢地转身面对江澄:“江陵林氏世代依附云梦江氏,大小事务自当归报于您。事既至此,我也不需隐瞒——在下倾慕虞姑娘,相伴左右,不过是为求一个共修之缘罢了。”
江澄的回应是一声更冷的嗤笑,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不自量力”。
温蓁见聂怀桑被抬走,也跟着移步过去。金光瑶冰冷的声音却再次响起:“二嫂不打算给个解释,就打算这样离场了?”
温蓁压下心头翻腾的厌恶,头也不回:“朋友急火攻心晕倒了,我去看一眼而已,随后便回。”
蓝曦臣疲惫地颔首:“好生照看怀桑。”
两名清河聂氏的门生小心地将聂怀桑抬放平稳。温蓁、虞溪、林沐自然地围了过去。
温蓁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视周围——所有人,几乎所有人的心神都被更大的惊骇所夺:赤锋尊聂明玦头颅失踪且已成凶尸!他们的角落暂时成了无人关注的安全地带。她屈指,在聂怀桑耳畔的地板上轻轻叩了两下。
聂怀桑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眸中一片清明,哪有半分昏迷的迹象。
林沐压低声音惊叹:“温大夫真是……妙手回春。”
温蓁没理会他的打趣,目光迅速瞥过他身边的两名聂家门生。聂怀桑低声道:“无妨。”随即,他的目光转向虞溪和林沐。
虞溪的眼神平静而坚定:“信你。”
林沐立刻接道:“我信虞姐姐。”
事已至此,这个秘密联盟的边界早已模糊。温蓁简洁道:“无碍。”
聂怀桑的脸上失去了惯常的懦弱畏缩,只剩下深沉的、冰冷的审视,目光越过人群,钉在正与蓝曦臣等人周旋的金光瑶身上,声音低不可闻:“如今局面……该如何?”
温蓁的眉头紧紧锁起:“头颅消失无踪,这才是眼下最大的变数。”
林沐反应极快,立刻捕捉到关键:“若是找不到赤锋尊的头颅……如何能……钉死此事系他所为?”
虞溪的声音清冷而笃定:“如此滔天巨祸,只要做了,痕迹便如雪泥鸿爪,终究难逃天目。只要耐心,总有抽丝剥茧、顺藤寻根之时。”
林沐深深点头:“还是虞姐姐通透。”
聂怀桑的指尖微不可察地嵌入掌心,带着一丝梦呓般的低喃:“怎么会是他……怎么能是他……”
温蓁的目光回落到他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种洞悉命运的冷静:“局已至此,你已做得够好了。从莫玄羽献舍魏婴开始……至于他当年是如何设局谋害赤锋尊,你尚未全然勘破。但他其他的累累罪证……你不是已攥在手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