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的不适让她微不可闻的皱了下眉头,流苏便立即察觉到了异样,她撩起幕帘探出半个身子,望着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队伍,面上渐露不耐。
“好了,前面的都给我停下!”
她冲着前面招手,又冲着后面呵斥:“后面的也别走了!”
流苏是阿九的贴身婢女,她的呵斥很快让队伍陷入了停滞。同时也引来了负责守卫的将军。
将军上前询问:“公主可是有何不适?”
流苏正要回话,却见着将军身后跟着几个紧赶慢赶着的妃妾。
那些王妃侍妾穿的绫罗绸缎,插着珠玉金银,往那阳光下一站,晃的流苏睁不开眼睛。
别看他们穿的人模人样,却跟个贼人似的,喜欢鬼鬼祟祟的站在不远处,时不时的向这边张望着。
永权王的梁妃,梁嘉王的郝妃,还有文贵王的黄妃,这些可都是巴结拓跋闳的势力。
流苏朝天翻个白眼,尽量无视那几个腌臜孑孓的玩意儿,对将军说道:“公主有些不适。”
她如实禀告,并询问将军可否先休息片刻,将军还未说话,那伸长个脑袋在一旁偷听的却先开了腔:“那怎么行啊,这时辰是开始就定好的,可耽误不得!”
她声音大,嗓门亮,一张口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连与帝銮齐行的太子辇座,也被撩开了半卷帘子。
流苏一听这话就来气,而她偏又不是什么忍气吐声的性子,立即施展轻功到那说话之人的面前,一个巴掌便掴了过去。
“放肆!什么时日能比公主凤体重要!”
流苏神出鬼没的本事吓的三个王妃不住的尖叫,尖叫声太过聒噪,惹得辇座里的拓跋闳都皱起了眉头。
阿九是北魏的佛陀,她的荣辱本就不似太子那般由帝王的盛宠来决定。
故而流苏也就放肆了些,而阿九也没有像以往那般,要呵斥制止的意思。
她甚是无聊的托颐看着,与拓跋闳目光相撞时还刻意挑眉挑衅一番。
拓跋闳气的脸色铁青,他下了马车来,呵斥流苏:“以下犯上,成何体统!”
拓跋闳下了马车,那阿九自然也没有在车上呆着的道理,被扶摇搀扶着走了下去。
“你也知道以下犯上,不成体统!”
阿九轻蔑的一扫周遭:“对亲王妃不敬该罚,那对本公主不敬,又该如何处置呢?”
拓跋闳听后,也不恼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皇姐这般身份,原来也在乎这个?”
阿九赔笑着靠近,在阴阳人这块,她也不遑多让道:“你也知晓阿姐是佛陀,总是这样冒犯,佛陀也是会寒心的!”
“哦?”
拓跋闳挑眉,他突然压低了声音反问:“那阿姐你是吗?”
装装样子也好,阿九本该是疑惑的,可她却冷笑道:“要不你去问问父皇?”
拓跋闳甚至都有些怀疑,阿九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处境。
但转念想了想,可那又怎么样呢?不顺应天命,还想蚍蜉撼树不成?
只要再等等,再等等………
拓跋闳拉长着一张脸,他告诫自己,对方得意不了多久。
看拓跋闳吃瘪,流苏在一旁乐的花枝乱颤,
可一国太子,怎是奴婢可以嘲笑的,还真仗着一个冒牌货撑腰,目无尊卑了?
拓跋闳大发雷霆:“你这贱婢笑什么!!”
流苏瘪嘴,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太子殿下真有意思,你这般尊贵的身份,还管我一个奴婢笑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您看上奴婢走了呢!”
拓跋闳被流苏气的不轻,想他好歹是北魏太子,被那冒牌货气着也便算了,如今连她身边的奴婢都敢轻贱自己,当即怒道:“将这贱婢给我拿下!”
随着拓跋闳话声刚落,季尘便大步走向前来。
流苏自知不是季尘对手,赶紧躲阿九身后。
“你敢!!”
阿九伸臂一拦:“你敢动下试试看!!”
见季尘冷着脸,并不将她的话放在眼中,眼见就要逼近身前,阿九拔下发簪指向自己的咽喉威胁道:“你敢上前,我就敢刺下去!”
季尘这才顿下脚步,将询问的视线落在拓跋闳身上。
前方停滞不动,不多时后方的大臣们便会派遣各自的小厮来探听情况。
阿九眼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神色凄楚:“阿弟可别忘了,你能坐上这太子之位,还有你阿姐一半的功劳!”
她声音凄楚,眼中落泪:“如今遭你这般针对,可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她话声一落,便惹的周遭议论声四起。
北魏的九公主如今都是这般下场,他人日后若是为太子效力,又能有什么好结局呢?
拓跋闳看着周围代表着无数双势力的眼睛,对他指指点点评头论足,顿时觉的无比烦躁。
阿九暂时的得意是事实,拓跋闳没有尝到什么甜头,反是肚子里憋着一股气发泄不出,只能气的甩袖轰走了那些为了讨好他而自作主张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