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脚用了帝王全部的力气,他对着他竭斯底里的怒吼:“混账东西,你都干了什么!!!!”
帝王的吼声响彻东宫,爆发的气劲又因木已成舟的现实摆在了眼前,而迅速颓丧了下去。
帝王的声音有气无力:“我怎么会选了你这么糊涂的东西来当北魏未来的王!!”
“父皇………”
拓跋闳似乎就在等这一刻,他抓着父亲的龙袍,冷静的诉说着补救之法:“父皇,只要让皇儿与清雪交好,一切便迎刃而解,北魏的天命就不会灭………”
可他话刚说出口,帝王便怒不可遏的抓起了他的衣衿。
拓跋闳又惊又惧的看着逆光而站的帝王,他此刻横眉竖目的样子如同怒目金刚。
“畜牲,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面对帝王的威怒,拓跋闳虽有慌乱,但还是立即压制住内心生出的胆怯,强迫自己冷静的分析着早就注定好了的种种利弊。
“父皇,阿九被诸天神佛抛弃已成事实,就算北魏咬着不放又能如何呢?人不能与天斗,我们何不顺应天意?好给未来争取个体面的活法?”
他每说一句,帝王手臂上的力道便重一分,他沉默的看着这个像极了阿柔的孩子,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拓跋闳面色一喜,他笃定了帝王已在他的劝说下认清现实,可帝王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如坠冰窟:“她不会看上你的,孩子!”
拓跋闳闻言瞬间破防,可他不敢露怯半分,只能不住的对帝王保证:“不是的父皇,你不能什么都听拓跋玖的,孩儿有那个信心,清雪一定会对孩儿芳心暗许。”
可他话刚说出口。阿九就笑出了声。
“你还真是认不清现实啊!”
她说:“谁告诉你祁清雪是命定之女的?”
见拓跋闳不答,阿九继续问道:“他有没有告诉过你,祁清雪为什么会是命定之女?”
阿九的佛陀之位是她万万年努力的结果,那么祁清雪呢?
阿九说:“你就不好奇她的命定之女是怎么来的吗?”
见拓跋闳脸色惨白,阿九恨铁不成钢的说出真相:“她是命定之女,灭世魔神的女人!你敢肖想,是想让整个北魏给你陪葬吗?”
拓跋闳浑身失力的瘫软在地,摇着头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不可能,不可能,你在骗我!你在骗我!”
他的情绪逐渐激动,对着阿九张口狂吼,结果在下一秒便被帝王一拳打倒在了地上。
这一拳来的突然,让拓跋闳逐渐意识到,他做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徒劳。
他哑了声音,与满脸是泪的皇帝对视着,惊觉他年迈的眼中少了多次袒护他时的昏厥,固然悲怆却冷静的让他害怕。
他几乎是猜到了自己的结局,自暴自弃的笑了起来。
他笑的落下泪来,便什么都不顾了。
他指着阿九质问皇帝:“为什么你信她不信我??”
帝王紧皱着眉头,听拓跋闳竭斯底里的冲他吼道:
“你信她是佛陀,为了稳固你的皇权抛弃你的结发妻子,让她心灰意冷病死冷宫之中,却不信我可以让天命之女来做这北魏的皇后!!”
“父皇,你老糊涂了!”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打破了声嘶力竭的质问。
帝王颤抖着手,干裂的唇哆嗦个不停,因痛彻心扉而双目通红。
怜柔,这个在皇宫之中不能提及的过往,终将让两个权利之巅的男人在积怨多年后彻底的爆发。
大开的宫门伴随着沉闷的碰撞而关阖。
长久的寂静后,是帝王不容驳斥的命令:“把朕的马鞭拿来!”
帝王声冷面寒,发力的手臂如同丢弃垃圾般,丢开了他这十几年来细心袒护的儿子。
帝王的吩咐让安公公有些犯难,来太子东宫又不是出去狩猎,谁会拿上陛下的马鞭?可很快他便发现了掉在地上的替代品,赶忙捡起来递了过去。
帝王接过安公公递过去的鞭子,看都未看一眼,便下了狠手往拓跋闳身上招呼。
拓跋闳开始还表现的很有骨气,可随着鞭子没完没了的落下,鞭打一次次落在了皮开肉绽的伤痕上,拓跋闳终于还是在难捱的疼痛中发出了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
阿九就站在不远处,听这凄厉的叫声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直到拓跋闳被打的晕厥过去。
可鞭子并未有因为拓跋闳的晕厥而停下,意识到什么的阿九出声制止:“父皇,别打了!!”
帝王挥鞭的动作顿住,随着带血的鞭子从手中滑落,年岁过百的他竟扑通一声跪地痛哭了起来。
没有人敢上前去搀扶,去安慰。直到帝王哭泣过后,神情麻木的站直了身子。他凄怆的双目环顾着这偌大的东宫,又仿佛在透过这华丽的宫阙看着自己戎马半生,辛苦打下的基业。
“罢了!”
在失望的叹息中,阿九终于又看到那个慈爱的父亲变回了冷冰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