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了,不都说二小姐和小公子关系更亲近,现在这姐弟相残的画面莫不是自己眼花?
二小姐?!
祈澜刷啦扭头,祈二小姐柳眉一竖:“小兔崽子,真不认识姐姐了?”
“……”
祈澜心虚。
看一眼,他是真不认识。
再看一眼,好像略微有点眼熟。
第三眼,是那个跟踪自己的黄裙子!
祈家二小姐此刻虽然女扮男装,没穿黄裙子,但祈澜被她注视时的感觉和在巷尾捕捉到那抹鹂黄时一样——那是一种不含恶意的注视。如果细究起来,大概只带着几分探寻,那种探寻或许可以叫做关心。
现在真相大白,亲姐跟踪亲弟,当然没有恶意。
但话又说回来,祈家二小姐为啥要跟踪亲弟啊?
祈蔚先发制人:“你怎么会在荛城?才在富贵山庄弄出那么大动静,竟然没回家让爹好好看看,还在外面乱跑。”
祈澜说:“我们要去皇城。”
祈蔚问:“为什么?”
祈澜想说有很重要的事,又觉得一两句说不清楚,就连他这个局中人现在还一团乱麻,说出来恐怕平白让二姐担心。他左思右想,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就是要去。”
活像是因为没吃到糖人儿就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小屁孩。
祈蔚鲜少看到弟弟这样好玩的神情,更觉得有意思。但这里不是话家常的好地方,她直接道:“既然你不好说,我就先不问了。有没有更合适的地方说话?这个院子阴森森的,还是不要多待。”
封绝适时上前,拱手问好。
祈蔚也还礼一笑:“我虽不在江湖,但也有耳闻封公子大名,没想到会在这里得见真人。”
封绝说:“听闻二小姐是游医。行医济世是大功德,我很是佩服。”
祈蔚接下了这句夸奖,又问:“封公子可是要跟祈澜一同北上?”
封绝点头。
祈蔚说:“皇城高远,本来我还担心祈澜去那么远的地方没有人照拂,但如今见公子与舍弟交好,他一路上有人相互照看,我就放心了。”
她又看向祈澜,悠悠叹了口气。
祈澜忐忑,不知她这声叹息是出于二姐的身份,还是医生的立场。
“看来他们说得不错,你没认出我,想必也不记得以前很多事,等着从长计议吧。”可她嘴上心疼,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对弟弟的怜惜。欻欻欻几下就给祈澜的小臂扎成了刺猬。
封绝问:“请问这是何意?”
祈蔚答曰:“诊脉。”
听雨楼虽然是江湖情报贩子,但祈门主是行医用药的高手,四海之内开了不少医馆,原书中并未写明祈家还有一位二小姐,祈澜原本还遗憾祈门主的本事无人延续,如今见着祈蔚,也不遗憾了。
而且他对这位突然出现的二姐印象很好,放松下来也带上几分天然的亲近。所以他想,即使原主的灵魂换了个人,肢体感受却是骗不了人的。
祈蔚拔了祈澜手腕上的针,借着薄薄一层月光看银针的变化,半晌后她凤眸一弯,终于松了口气。
一行人带上人质趁着夜色快马加鞭奔向城东,前日听雨楼在那里租下了一处三进的宅子,隐蔽性很好。
“起初不是住客栈吗?”祈蔚问。
祈澜说:“不着急赶路了,自然是租个宅院更舒服。”即便今晚没有收获,他也做好了长线作战的打算——既然无论是刀影门还是富贵山庄背后都有苏家的手笔,也就不急着北上去捉苏家的把柄,得先把眼前的障碍扫清。
况且,迷雾之中好像真的出现了一丝转机。
夜色已浓,但所有人都没困意。屋内灯火通明,祈蔚随手递过来几颗药丸,道:“给他们吃下去,一盏茶的功夫就能醒。”
祈澜随口问:“二姐还擅长用迷药吗?”
“并不。”祈蔚说,“从别人身上抢来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很公平。”
祈澜问:“是那个老妇人身上的还是刀影门的两个人?”
祈蔚摇头:“都不是,那个人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