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知许轻嗯一声,拉开与她的距离。
随赫挽住随知许的胳膊,暖意透过肌肤落入心中。
恍若一滴水落入心泉,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我没事,她说的有道理,做成屏风确实不错,母亲可以考虑考虑。”
说实在的,随知许对随成玉没有任何看法,好坏皆无。
年岁不大,演技不错但有时心思太明显,还是小娘子。
随赫含笑:“母亲想想,你们去挑挑布料,楚风正招呼你们呢。”
随知许随意挑了几匹不同绿色的布料,随成玉见随知许挑完之后选了藕荷色和淡粉色。
无事之后,随知许跟随赫说了一声作势离开,她想去藏书阁瞧瞧。
随知许刚出门,身后传来娇俏的声音。
“表姐!”
随知许有些无奈,转身看她,“你有何事?”
“表姐要去藏书阁吗?我也要去,不如我们一起?”
随知许上下扫了一眼,语气淡漠,“走吧。”
会客大厅在东府,藏书阁位于西府,路上转折颇多,随成玉和丹红叽叽喳喳给随知许介绍,左一句右一句,随知许听得头大。
“停!”随知许捂住二人的嘴,“一个人说同意我便松手。”
丹红和随成玉对视,双双点头。
“东府是三年前陛下赐下的,据说是前朝丞相的宅子。因为刚好在随府的旁边,大人被封为丞相便赐给大人了。是个三进的府邸,但随府是五进的,家主和夫人也不太想搬于是就把两家打通作为东府和西府。原本东府破破烂烂的,家主花了好多银子才修好呢。”丹红抢先,随成玉瞪了她一眼,无济于事。
随知许心中描绘一路走来风光,东府雍容华贵,西府典雅大方,靠一扇月亮门隔开确实很有不同。
全是做给宣平郡王看的吧,偏偏为三年前父亲改革拉下前朝余孽的时节。
三进的丞相府和五进的随府比之娇小,却处处繁华精致,昂贵无比,莫不是暗讽前朝丞相奢侈无度。
不知道这位前朝丞相在宣平郡王的眼皮下生活的如何,日子一定很精彩吧。
三层藏书阁高耸入云。随赫没有“代不分书,书不出阁”的规矩,常常借人阅览。
随赫认为广开书阁是为善事,多少年了,随赫带过很多人来过藏书阁,带人来藏书阁都快成惯例了,比起前朝的金银之贵,大齐更看重品格之贵,读书更尤为重要。
藏书阁各处都有随家的一批暗卫,没有人能够损坏和盗取书籍,本来爱书之人便不会恶意损坏书籍。
一楼多是常见的科举用书,随成玉状若无意提及,“进京的举子们过些日子便该考了。我听闻表姐从悬崖跌落是因为有对兄妹遭遇土匪抢了表姐的马,车才失控是吗?”
随知许拿出大齐律法正在翻看,听闻随成玉的试探,“啪”地放下书,阳光溜进扬起的纸张中,耳边圆润的鲛珠泛着五彩的光。
随成玉说的不错,她掉落悬崖是由于一对兄妹抢马,之后才遇到抢劫的黑衣人。
宣平郡王都想不到她运气如此之差,随知许回忆起忍不住翻了白眼。
言语中透着疏离,“怎么了?”
“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到他们会不会也是进京赶考的。”随成玉讪讪回道。
“确实是举子,舅舅应当清楚吧,毕竟是他给二人指了一条明路,成了宣平郡王的人。”
随知许望向她滚动的喉咙,“你应该清楚吧。”
“什么啊?表姐在说什么?成玉不清楚啊,阿耶怎么会告诉我一个庶出的女郎。表姐是不喜欢我吗?”随成玉咬住下唇,眼上蒙上雾气。
“你我没见几次,着实谈不上喜不喜欢,至于你前头所说的,你想让我记恨你父亲,以此借刀杀人,这大可不必。还有在母亲面前争先恐后也没必要。”
随知许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声线不变。
“我,我没有,表姐你是不是误会我了,我怎么会这么想呢?”随成玉抓住随知许的衣袖,声音期期艾艾。
泪划过随成玉的脸颊落在随知许的手腕上。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随成玉拿起手帕将随知许手腕上的泪水擦干。
随知许闭上眼,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月龄啧啧称奇,“她到底怎么做到说哭就哭的,说实话,你的演技还是不行。你在丞相府门口哭不出来,硬生生掐自己的伤口,把自己掐疼了,疼哭出来的。我也是佩服你个小娘子,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狠?”
随知许闭上眼在心里回她“我狠?她想远离随山,还想让他死。但她不希望随山被随家除名,她在害怕,害怕她会随着随山一并离开随家,崔娘子和她的两个儿子还有崔家可以依靠。但她是庶出,崔娘子对她非打即骂自然不在乎她。一旦被除名她就什么都没了。”
月龄接上她的话,“所以这个小娘子以退为进,随山不被除名却提前离开,她还把自己留下了。哇塞,这比先帝的后宫差不多哪里去啊。”
“她很聪明,但心思太浅显。”
随知许掀开眼皮,小娘子杏眼通红,干坐在随知许身边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