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摇头,语气很坚决。
“不行!放了你,你又杀人怎么办?”
容随沉默了几秒,目光有些放空,语气发飘。
“我不杀人。”
咣当。
勺子掉落在碗里,发出刺耳的声响。
阿鸢猛地抬头,紧紧盯着容随,喉咙发紧。
“你说什么?!”
容随却不说话了。
阿鸢还想说什么,一道冷漠的声音却先从马车外传来。
“你那天杀的是鬼?”
阿鸢顿了下,垂下头,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再抬头,她已经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回头看向从外面进来的怀锦。
“姑娘,都解决了?”
“嗯。”
怀锦顺手接过阿鸢手里的粥,坐到一遍。
“你先出去吧。”
“是。”
阿鸢不敢反驳,麻溜的起身。
只是在离开前,她又隐晦的看了眼容随,才咬着唇出了马车。
怀锦拿着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动着碗里的粥。
“说话。”
容随心底一紧,莫名有几分紧张。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紧张,又在紧张什么。
容随呼了口浊气,闭上眼睛,没去看她。
“谁知道呢。”
一听就是敷衍。
怀锦看了他好一会儿,到底没再追问。
“吃饭。”
容随偏开头,不吭声,一副拒绝配合的模样。
怀锦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捏着他的下巴,抬手就灌。
反正是粥,直接喝都没事儿,灌一下又噎不死人。
噎是噎不死,但容随被呛了好几口。
半碗粥灌下去,他下巴上,衣领上,到处沾染了污渍。
等怀锦撤了手,容随咳嗽了好久才缓过来,他终于睁开眼,红着眼眶,怒目瞪向始作俑者。
后者端着碗一脸冷漠,理直气壮。
“你自己不配合的。”
好好说话他不听,非得逼她动粗。
饿死了怎么办。
容随咬了咬牙,有些气恼。
“你放开我,我自己吃!”
“呵。”
怀锦以冷笑回应,拿着勺子舀了一勺粥,又递到他唇边。
态度很明显,要么这样吃,要么她继续灌。
总之要松开他,不可能。
容随吸了口气,努力平复下心情。
“你到底想怎么样?”
怀锦敲了敲碗,神色冷漠。
“吃饭。”
容随一口气哽在心口,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眼见怀锦又要动手,容随心底一紧,憋屈的张开嘴,含住勺子,将里面舀着的粥给囫囵吞下。
怀锦果然又坐了回去,拿着勺子,一勺一勺,把剩下的半碗粥给他喂完。
两人全程沉默着,谁也没搭理谁。
一碗粥喂完,怀锦立马扔了碗,抱着手靠在旁边,闭目养神。
马车已经又开始晃晃悠悠的出发了。
容随躺在榻上,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喂。”
怀锦睁眼,侧目扫过去。
对上她无波无澜的眼,容随有些许别扭,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目光。
“身上脏,难受。”
他下巴上,衣领子上都是粥,黏糊糊的,难受得要死。
“忍着。”
怀锦动都没动,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容随气得要死,偏偏又拿她没办法。
盯了她许久,见她是真一点儿要动的意思都没有,才憋闷的闭上眼,扭头避开她的方向。
没过多久,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
容随还没睁眼,脸上突然被柔软的布料盖住,他愣了下,下一瞬,脸上被人粗鲁的摁着擦了几下。
容随满脸懵逼,等他回过神,身上黏糊糊的粥已经被清理干净。
而怀锦,又重新靠回了车厢,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容随抿抿唇,到底还是没出声。
马车一路前行,车厢里一片寂静,只有马蹄声哒哒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不知不觉间,容随又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马车已经停下,怀锦不见踪影,就和白天他醒过来时一样。
容随说不清是个什么心情,只觉得心底莫名难受。
他压着那莫名上涌的情绪,看了眼车窗,外面天已经黑了。
容随目光看向摆放在马车门边的酬情剑,沉吟几秒,艰难的挪动着身子,从榻上下去,一点点朝着酬情挪过去。
好不容易挪到剑旁,还没等他拿到剑,车帘被人掀起,月光洒落进来。
一抬眼,就见到怀锦歪着头,静静望着他。
容随僵住,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倒是怀锦,上上下下扫了他一眼,短促的笑了声。
“毛毛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