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黛没有思考的时间!本能超越了一切!在那剑尖即将触及咽喉的刹那,一点微弱却凝聚到极致的金芒,从她袖中暴射而出!细如牛毛的金针,后发而先至,速度竟丝毫不逊于那夺命一剑!它不是射向剑,也不是射向对方要害。
它精准无比地、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刺向那只握剑的、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腕!
目标——神门穴!
“噗!”
一声轻响,细微得几乎被剑风撕裂空气的尖啸掩盖。
针刺透了皮质手套,深深没入腕间要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剑尖距离沈青黛的咽喉,只余一寸!冰冷的锋锐之气甚至割断了她颈边几缕散落的发丝。剑身上流转的暗沉光泽剧烈地波动了一下,发出低沉的嗡鸣。
面具下,那双冷漠的眼睛,出现了一丝惊讶的神情。一股奇异的、不属于他自身力量的清正之气,顺着那根小小的金针,蛮横地冲入他的经脉,与他体内某种沉潜的、躁动不安的气息猛烈地碰撞了一下。
他握剑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这细微的颤抖,对于他这种水平而言,已是天翻地覆!
沈青黛在鬼门关前硬生生刹住了脚步,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胸膛,后背瞬间被冷汗彻底湿透。她强撑着没有后退半步,迎上那双面具后冰寒刺骨、此刻却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眼眸。
她的声音因为后怕和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了回去:
“殿下!请冷静。”她准确地叫出了对方的身份——执掌鉴妖司、权倾朝野、以冷酷无情著称的四皇子,萧景珩!
“你浊气缠身,侵及少阳!”她的目光锐利如刀,死死钉在对方玄铁面具唯一露出的那双眼睛上,仿佛要穿透那冰冷的金属,“如若再造杀孽,必将反噬!”
比之前更沉重、更压抑的死寂笼罩了破碎的闺房。只有烛火在不安地跳动,将碎裂的门板阴影拉长扭曲,如同蛰伏的怪兽。
“呃…”一声极其压抑的、仿佛从胸腔最深处硬挤出来的闷哼,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声音的来源,是那玄铁面具之后。
萧景珩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握剑的手依旧稳定,剑尖距离沈青黛的咽喉仅一寸之遥,纹丝不动。但那只被金针刺中的左手手腕,却微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玄铁面具死寂冰冷,掩盖了他此时扭曲的脸庞!
惊怒、剧痛、一丝被窥破隐秘的狼狈,还有某种更深沉的、被强行唤醒的躁动,种种情绪交织着。那根看似细长的金针,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嵌入腕骨,针尖处渡入的那一缕清正之气,正与他体内某种蛰伏已久的力量发生激烈冲突。每一次冲突,都带来头疼欲裂的剧痛和瞬间失控的麻痹感。
他死死盯着沈青黛,那目光几乎要将她钉在原地。就是这个人,不仅挡住了他必杀的一剑,还用一根针,将他体内这绝不容人知晓的秘密,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浊气缠身…侵及少阳…她竟能一眼看穿?!
虽然惊讶,但萧景珩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清除此地的浊气。
他忍着左手的阵痛,从怀中拿出一个奇怪的石头
。那石头不大,约莫婴儿拳头大小,形状古朴,通体呈现出一种沉郁的玄黑色泽,表面布满了天然形成的、极其繁复的暗红色纹路。
就在这黑色石头暴露于空气中的刹那——
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空中的浊气渐渐被吸引过去。与此同时,石头表面的暗红色纹路开始变得鲜活,如同献血般在流动,孜孜不倦地消化着此处的浊气。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的浊气变得稀薄,差不多已经消散。
萧景珩的身体猛地一颤,他手中的剑不再悬在沈青黛的喉间,而是插入地板中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但他的眼神却没饶过沈青黛,仍然带着杀意盯着她。
“浊息源于人心恶念…”萧景珩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只能由炼制的镇物以及镇器净化,而你——是如何知道它的解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