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一滞。
脖子脖子僵硬地一下一下往回转。
一颗雪白的方糖被抛向空中,扑腾,掉落在黑川奈的口中发出难以听清的声音。
他的拳头攥得生疼,指甲在掌心里留下一道道红痕。
黑川光再也不在乎是什么场合了,他呼吸急促,抓住黑川奈的手臂将懵懂的少女从餐桌上拉下来往餐厅门口疾驰而去。
“黑川先生。”
主座上的石下敬次终于发话了,他起身站在主座,“现在凶手还不清楚到底是谁,我认为我们还是待在一起比较妥当。”
下一秒,黑川光那双冰冷的蓝色瞳孔就向着石下敬次的方向刺去。
瞳孔中冷酷的锋芒竟然让近百老头手止不住颤抖。
他不做解释,几乎是把黑川奈拥入怀里,声音前所未有地阴冷,“我们还有事先回房了,预计雨停之后会立马下山,打扰大家的兴致实在抱歉。”
不由分说,黑川家两人离席。
柯南爬上黑川光的位置,小心翼翼地避开溅在各处的鲜血,把鼻尖凑近曾装满方糖的骨瓷碟,厚重的铁锈味道扑鼻而来,只有碟子边缘发出一点苦杏仁的味道。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赶紧取过黑川奈座位前的碟子,碟子里面已经空无一物,最后一块糖就在不久前被黑川奈亲手抛进自己口中。
黑川奈面前的碟子苦杏仁的味道更加厚重。
柯南不信邪,用食指在碟子底部剩下的糖粒划过,不由分说就想放到嘴边,却被小兰抓住手腕。
长发少女的脸色和他一样苍白无助,好看的眉眼紧紧皱在一起,她对他轻轻摇头。
“真是的,我早就说木山淳介这个蠢人一直这么任性下去肯定会出事,”滨崎海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饮尽杯中的红酒,嬉笑道,“算了,既然都已经发生这种事,那就等警察来处理吧,不过这种天气,长野县警察本部那群废物能到的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而且电话都打不通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整个餐厅中都是滨崎海人放肆的笑声。
石下敬次闭着眼睛,看上去有些不适的坐在主座,没有制止滨崎海人的言行。
既然没有劝阻,滨崎海人更是放肆,目光还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这位虎田义郎刚过门的年轻貌美的妻子,声音尖细,“听说虎田太太在嫁给虎田先生前还是我们长野县的刑警呢,啊,真是不好意思在你面前说了你前同事的坏话,但虎田太太您也真是的,既然是刑警现在怎么找不出凶手,像个木头一样坐在位置上傻愣着?”
“海人,别这么说人家,”原野惠无骨般趴在滨崎海人的肩头,“好歹人家虎田夫人也有本事,嫁进虎田家不愁吃不愁喝,刑警那么辛苦的工作,女孩子怎么可能干得过来?或许早就想辞了。”
他没有理会虎田夫妇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回过头对着身旁的原野惠道,“本来我还想让你学学人家虎田太太,找一个正经工作,不过现在看来……当过刑警的女人好像也不过如此。”
“你们怎么能说这种话!”
小兰三两步跑到虎田由衣身边为新认识的朋友打抱不平。
“哟,毛利大侦探的女儿啊,”滨崎海人将下流的目光移到毛利兰身上,油腻的视线如同带着恶臭粘液的触手在小兰身上游移,“如果我们的大侦探没看好自己的宝贝女儿……”
他吞了吞口水,眼底的下流几乎化为实质滴落下来。
小兰为了表示对宴会主人的尊敬,特意换了一身礼服,却没料到滨崎海人的素质如此低下。
场面一时间完全控制不住。
毛利小五郎见自家女儿被欺负也同样不堪受辱,撸起袖子就是准备给这个自大的男人一拳,柯南也冲向了他可怜的小兰。
没人料到,就在滨崎海人甚至还想动手的瞬间,毛利兰眼底火光猎猎,一拳砸在滨崎海人的位置上。
高档昂贵的金丝楠木餐桌被硬生生砸出一个大坑。
全场寂静,只剩下窗外的雨声和不停转动的黑胶唱片。
“啊!真是抱歉呢,”毛利兰眯起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依旧对着滨崎海人但说话的对象却变成了石下敬次,“石下爷爷,刚刚桌子上好像有什么脏东西,我不小心把您的桌子给砸坏了。”
“是蟑螂!”虎田由衣反应迅速,“我也亲眼看见了!”
滨崎海人把口中的唾沫吞咽下去,他已经缩到了椅子的最里边,刚才这个女人是真的在往他的位置上砸。
“没事,是小钱罢了,”石下敬次显然也没有意料到这个文文弱弱的女孩竟然会真的出手,还硬生生把自己的餐桌给砸成这幅鬼样子。
他发出和蔼的笑声,企图把局面控制住。
只可惜他的笑声在滨崎海人听来无疑是对他的嘲讽,他环顾四周,就连原野惠也因为毛利兰的忽然出手的靠到了另一个方向,在场所有人把他包围在中心,好像在看什么垃圾。
现在反倒是滨崎海人的脸色涨红,他逞能地朝着餐桌吐了口痰,起身匆匆离开,原野惠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