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巨响,黑暗崩塌,手术刀还是手术刀,只剩下白色的无影灯光,灯光下是他手术的对象。
他爱看海贼王,因为憧憬着那种热血和闯荡,也喜欢看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武侠片,济世救人这个念头在他还不懂“善”字怎么写的时候就扎根了。
此时此刻,他是外科医生温文,能救他的只有自己。
温文的心忽然如水面般平静,嘴角微微抿着,手术正式开始。
与此同时,观察室的同事们齐齐松了口气,终于,温医生回来了,也许不需要多久,外科属于他的那个位置又要活跃起来了。
温文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外科同事们都对他表示祝贺,老师朝他投去欣赏的视线,“那老师就等你调回来了!”
突破了心理问题,温文很欢喜,挨个感谢出医院后立刻给母亲大人说了这个消息,接着又在死党群里热烈公布,肖千辉飞快给他拨电话,“来来来,恭贺温公子重拾梦想,来摆一局,哥请客!”
温文同意了,反正明天他单休,他打开通讯录,犹豫要不要给周晟打电话说这件事,想了想作罢,这种好消息等见面再告诉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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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晟估摸着温文的手术应该结束了便给他打电话去问结果,没接,他又接连打了四五通依旧没人接。
不会是手术测试没过自己跑哪儿去难受了吧。
想到温文说他每次手术实验没通过后都会心情失落睡不好,周晟怕得不行,立刻拿上车钥匙下楼,狂奔出去的时候,办公室里加班的员工都吓了一跳。
温文在英国的五年具体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他不清楚,手术失败的阴影有多严重他也无法感同身受,可他知道以温文对外科的热爱,如果最后一次机会都失败了的话,后果无法想象。
周晟到了医院直奔急诊科,没看见温文,但看见了小崔,“温医生呢?他手术应该结束了,但是我联系不上他。”
小崔刚被一个病人骂了,心情非常不好,连磕cp都忘了,苦巴巴道:“温医生做完手术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见小崔脸色不悦,周晟更加肯定心里的想法,手术测试肯定失败了。
他匆忙对小崔道谢后又开车四处找人,他开到了温文家,一连敲了几下门都没人应,不在家能去哪儿呢?
肖千辉家?周晟又开车到肖千辉的别墅,结果被拦在了保安室外。
保安说:“没有预约不能进,你找谁,我打电话问问。”
“我叫周晟,我找肖千辉。”
保安打电话过去,半分钟后挂断电话朝周晟说:“他不在家,他家里佣人说晚上才回得来。”
周晟心急如焚,调头重新开去温文家楼下等着,不管去哪儿了,晚上总要回来。
万家灯火之下,周晟头一次不是迫于应酬的想抽烟,他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盒烟,点燃,降下车窗,圈圈烟雾飘出窗外。
他现在才知道当年温文联系不上他时有多焦急,这么大的上海,如果温文不想让他找到,原来真的能做到。
温文比谁都敏感,一个失意的人在夜路上行走,万一想不开该怎么办?他脑海中跳出了无数因为心理疾病或巨大打击轻生的新闻。
每一个人的死状都格外惨烈。
黄浦江!
想都没想,周晟扔掉烟头驱车前往外滩,一路闯了不知道多少个红灯,一副不要命的架势开车来往的车辆避之不及,有人举起手机拍下这一幕,有人报了警。
周晟全然未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见温文。
外滩一片宁静,黄浦江一如既往流淌波动,如果这里跳下去一个人,附近肯定早围起来了,周晟低头看着滔滔流动的江水,忽然被自己蠢到了。
正当他要开车回温文家的时候,公安局的车拦住他,一名公安亮出执法证,周晟自知刚才干了什么,默默跟着去了公安局。
去公安局后他如实交代是有急事,被警察狠狠批评了一顿,周晟老实认错,只盼着能赶紧出去找温文,结果警察说要家属来领。
他哪还有什么家属,外婆年纪大了,李姨刚做完手术养着,许梦回贵州了,想了想,他报出了温文的号码,他打不通,万一警察能打通呢?
“这是你家谁?”
周晟顿了顿,说:“我对象。”
警察不以为然,他见多了这种,男朋友犯错进局子,不敢找家人就找对象来捞,但是又觉得在对象面前丢人了吞吞吐吐的。
温文接到电话的时候刚从KTV出来,他接通后才知道是公安局的电话,他以为是骗子,随口骂回去:“死骗子,骗到我头上来了,小爷的钱是你能骗走的吗?”
警察:......
反诈骗意识挺高啊,警察无语一阵后重新拨回去让周晟说话,顺便质疑了他一下,“对象?小伙子,撒谎可不行啊,你直接说是你兄弟我们也能同意他来领你的。”
另一边,温文一看还是同一个电话正准备一顿输出骂人的时候,听到熟悉的声音。
“小宝,是我。”
这年头骗子还能模仿身边熟人的声音了?听着还挺高兴。
“滚,爱撕票撕票,死骗子,换个声音以为我就能上当了,小爷今天高兴,不举报你。”
周晟正高兴能来联系上周晟,“是我,黑炭,这样说你信了?”
温文手一抖,手机差点没砸身上,挂断电话后他对代驾说:“不回家了,去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