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她心烦意乱的,是那个一直悬而未决的事儿——整整两天过去,王启明还没通过她加好友的申请!
他又一次让人失望。蓝欣脑海中不停地盘旋着疑问:白玥儿说手术成功,他早醒了,为何迟迟不回应?
尽管她强烈主张人与人之间要多沟通交流,可这会儿自尊心作祟,她不肯主动找他。
蓝欣进家门后,连鞋也懒得脱,直奔客厅,甩着鞋子往沙发上一瘫,秒进“人间纷扰勿扰模式” 。对她来说,睡觉堪称一键清空烦恼的“重启键”。
半夜被冻醒,鼻塞流涕,捱到了早上,头晕脑胀。整个人疲软无力,连起床这么简单的事儿都做不到,只好请假宅家。
经过一天休养,身体状况好了许多。可谁知,到了晚上十点过,寒意再度袭来,即便裹紧了被子躲在被窝,她还是直打哆嗦。
一量体温,38.9度!
医院挂号、缴费、检验等流程繁琐,她不想去,吃了备用药后躲进被窝睡了一夜,醒来烧退了,可喉咙又哑又痛,说话痛,进食痛,连喝口水都痛。
蓝母打电话时察觉不对劲,赶忙隔空指挥同小区的外甥女、蓝欣的表姐赵思宁,押着蓝欣去看医生。
两包点滴挂完,蓝欣精神状态好转,有力气和姐姐撒娇了。
蓝欣环抱住姐姐的腰,声音因为咽炎而变得富有磁性:“姐姐真好!有姐姐好幸福!”
“年年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姐姐温柔地拍拍她的背,“都快出嫁的人了,还不会好好照顾自己,要批评的。”
“快出嫁?”蓝欣俏皮地眨眨眼,“男人都还没呢。出家都比出嫁快。”
“女孩子说什么胡话!”姐姐佯装嗔怒,扶起蓝欣往输液室外走。
走到屋外大树下,蓝欣突然止步,把夏启明已经回来的消息告诉了姐姐。
表姐赵思宁比蓝欣大12岁,蓝欣跟在她屁股后面追着长大,两人十分亲近,无话不说。这些年,夏启明这个名字对蓝欣是禁忌,绝不能提。可如今,蓝欣却能平静地说出,这让人讶异。
“回来了啊……”姐姐缓缓道,“你有什么打算?”
蓝欣神色清冷:“只是公务接触,没有私人往来。”
姐姐微笑:“于公于私,问心无愧就好。”
蓝欣顿了顿,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他胃出血,在这里住院。”她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其中情绪。
“那……想去看他吗?”姐姐语气里带着试探,似乎怕触动蓝欣心底的某根弦。
蓝欣浅笑:“他现在是我们行一个客户。我想放下他,就必须把他当普通客户。”
姐姐扶着蓝欣的手紧了一紧,似是想要通过这个动作给予她力量,语重心长地说:“年年,放下或不放,都是你的选择。只是,不要在中间地带周旋。”
蓝欣:“……”
姐姐:“一辈子很短,趁年轻挑合适的对象,不留遗憾才好。恋爱可以试错,婚姻不能选错。找个对的人一起生活不容易,女孩子二十七八会被嫌年纪大,三十以后选择更少,婚恋市场就这么现实——”
李大傻和姐姐接连提“婚恋市场”,看来这围城,还挺有市场。
蓝欣打趣道:“嚯!婚恋都讲市场啦?我可是限量款孤品,不参与市场流通炒作,只走灵魂共振VIP通道!”
姐姐被逗笑:“没个正经的。催婚的话你没少听,我不多说,你心里要有数。”
姐姐自己年轻时恋爱空白,不懂得如何识良人,按长辈撮合匆匆结婚,日子过得像开盲盒,婚后的酸甜苦辣独自下咽。如今她总算看透,经历就是修行,有些洼注定要自己踩。面对妹妹蓝欣,她不再强行说教,只在关键节点递几句。
蓝欣“嗯”了一声,将头轻靠在姐姐肩膀上,像一只寻求慰藉的小猫。犹豫了会儿,她决定买束鲜花去看望王启明。
阳光轻柔地洒在地面,两人并肩漫步,一同走进了街边一家温馨雅致的花店。
花店服务员立刻迎上,蓝欣告知说送病人的,不要有花香。
——他受不了任何花香,除了玫瑰香。
花店服务员极为专业地推荐了一些花,又贴心地补充:“可以送些病人喜欢的花,让他心情好点。心情好,病自然好得快。”
蓝欣下意识瞥向那抹清新的蓝,深邃静谧中似藏着无尽故事。可目光刚触及,便如触电般飞快收回。
花店服务员眼尖,立刻推荐:“那边的蓝色妖姬,花语是?珍贵稀有?、永恒承诺?。送给爱人亲朋都合适。”
蓝欣顺着服务员的指引,再次望向那抹特别的蓝。
刹那之间,时光凝固,她只觉自己被那抹蓝吸入一个巨大的时空漩涡。
那是一个春日的午后,阳光和煦。
蓝欣坐在家门口柚子树下画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发梢,温柔的暖风吹得她睡意来袭。
夏启明走进院子,悄悄来到她身后,靠着树看她许久。
他鼓足勇气,从背后取出一朵花,递送到她面前。
一朵蓝色妖姬。
蓝欣眼前一亮,困意全无。
他俯身贴近她耳畔低语:“天蓝蓝,海蓝蓝,玫瑰跟你姓蓝。”
她接花的手指碰瓷似的擦过他掌心,却被他“爱的高压电”击得差点儿心脏骤停。手中的花似乎变成了超级充电宝,将悸动极速注满全身。
空气中泛起粉红泡泡,时空仿佛凝滞,只剩下共振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