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昨天照顾我。】
已经早上八点多了,宋林霖很快回复了他。
【烧退了吗?】
梁恕看到消息时刚洗过澡,正擦着还有些滴水的短发。
他发语音过去,嗓音清亮,又恢复了之前精力充沛的样子。
“没事了,你听我声音,是不是和之前一样?”
又问:“你一会儿要不要过来吃饭?我刚洗过澡,准备做早餐。”
宋林霖回复:【那还是你来吧,我正准备煮馄饨。】
梁恕用了十秒钟纠结这句话是客套还是真正的邀请,回了一句“等我”,就忙走进卫生间刮胡子。
他在得知宋林霖并不喜欢男大后放弃了装嫩,把有些长了的头发随意地向后梳理,余几缕散落额前。
十分钟,他整理好了自己,穿着简单却做工精致贵气的衬衫西裤下了楼。
宋林霖打开门让他进来,梁恕在玄关处换好了鞋,起身后看到了两个霞多丽酒瓶并排摆在柜边,里边插着几支白色芍药。
他看了一会儿,移开视线打量着这栋房子。
很多人都不喜欢让不熟的人进家门,因为家当作一个人的私人空间,是带有房主喜好和习惯的区域,甚至能从一个人家的样子中了解这个人。
在宋林霖搬进来后,他还没得到过走进这儿的机会,今天是第一次。
这里之前的装修风格和楼上一样,温馨不足,但低调大气。宋林霖住进来之后问过他能不能改一下软装,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好奇着她会把家布置成什么样子。
客厅的落地窗前养了花和绿植,还有一盆很高的金钱草,它们都长得很好,看起来生机勃勃。真皮沙发上被她安置了毛茸茸的雪白靠枕,还摆了一个玲娜贝儿玩偶。客厅里挂着一块很大的白色幕布,梁恕猜测她应该经常在这儿看电影。
幕布旁边有一个放黑胶唱片的柜子。他走过去,发现大概有一多半都是听过的,有几张他也常听,但他自己没有收集唱片的习惯。
回过头,沙发旁摆了一面落地镜,镜子旁边是香水台,他认识其中的几瓶男香。柜子的最上层是人伸手最先能触碰到的区域,那一层摆的基本上都是柑橘调。
她果真喜欢这个味道。
宋林霖从卫生间出来时,男人正垂眸研究她的香水。
她走向厨房,路过他身边,说:“可以出锅了,来吃饭吧。”
梁恕弯了下唇,跟在她身后走向厨房去帮忙拿碗勺。
瓷碗中圆滚滚的玉米鲜肉馄饨香气四溢,梁恕一勺一个,好几个进了胃后才说“好吃”。
宋林霖点了下头,莫名欣慰:“那你多吃点。”
“这是什么牌子的?”
“不是速冻馄饨,”她说,“是我包的。”
“嗯?”梁恕喝了口热汤,看着她,惊讶的神色淡去后一时间没说话。
“这么看我做什么?我不像会做饭的人吗?”
“不是,觉得你很厉害。”他笑了下,真心实意。
梁恕觉得这些年她学会了自己做饭,还经常下厨,应该能算是她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的一种证明吧。
“今早起来包的?”
“那倒没有,”她也拿着瓷勺喝了口汤,“应该是前天晚上包的,包完就冷冻起来了。”
昨晚梁恕生着病,宋林霖心里也软成一滩水,两人算是交心地聊了一个晚上。夜晚发酵人的情绪,到了白天,明亮的日光直射进窗子,两人却好像又没有那么坦诚了。
但昨晚过后,宋林霖的话比之前多了些。
她说自己在国外读书的时候练就一手好厨艺,每次做海鲜意面或者烤面包出炉时她的荷兰室友都要流口水。当时她和丛盈是邻居,两人的友谊基本上是从丛盈蹭饭开始建立起来的。
“你呢?做饭那么好吃,看不出来哎。”
“可能……天分吧。”梁恕病好了浑身轻松,吃着暖胃的小馄饨,心情舒畅,嘴上就又开始胡说。
宋林霖瞥了他一眼,难得开了句玩笑:“你这个心情一好就胡诌八扯的毛病是不准备改了吗?”
梁恕抬眉,觉得很有意思。
这么多年了,他那些“恶习”宋林霖还记得。
“工作之后时间上很不确定,可能早出可能晚归,去餐厅、点外卖都不那么方便,而且时间久了,吃工作餐和外卖吃得看到就饱了。这儿有这么大一个厨房,我就想,为什么不自己做饭试试呢。真开始做的时候发现照着食谱来也不太难,味道也还不错,时间久了就习惯了。”
“唔,”宋林霖点点头,很给面子地说:“你学什么都很快。”
“嗯?你说什么?”他抬眸,想让她再夸一遍。
这种招数向来骗不到宋林霖,她安静地吹了下勺子里的馄饨,坚决不再重复。
梁恕笑笑,又试探了一句:“而且我发现做饭在某种意义上增加了生活的幸福感,就像你布置房间一样。”
宋林霖明白了梁恕心里在想什么,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不可说的情绪蔓延周身。
“这些年,我真的过得很好,没骗你。”
“我现在知道了。”他笑了下。
吃过了早饭,梁恕主动要去洗碗,宋林霖说哪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况且厨房有洗碗机,但他坚持,宋林霖也就随他去了。
在他洗碗时,她就在旁边切蜜瓜。
这个画面和谐得不像话,宋林霖在这样温馨明媚的画面中走了神。她觉得自己好似落进了一片蓝色大海中,渐渐沉沦。
她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自己或许没有自作多情——梁恕高中时,大概是真的喜欢过她。
他也喜欢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