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不是一无所获吧,至少这个幻境的主人身上发生的事情他弄清楚大半了,但然后呢?既没有怨鬼跳出类,空间也没有什么新变化,偏偏这个屋里还有谜团没解开,他还不能强行毁了这整个空间去别处。
苏砚晃了晃拿符的手,恍然发现这种情况下,他脑袋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好在鹤霄也在这个幻境里,还不算太糟。
我脑袋一定出问题了。
苏砚心想,随即自我安慰道:毕竟纪辰和他师姐都不精于此道,他会想起鹤霄也情有可原。
然后他又猛得想起之前棺材里的事情来……
苏砚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脸好像有点热。
而镜子里的自己依旧是苍白无血色的面孔。
他蹙了蹙眉,忽地画了张新符,灵力注入,那符纸镀上了层淡淡的金光,便如刀般锋利了。
苏砚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微微吸了口气,猛得一下将那符纸往自己脖子刺去。
一阵剧烈的刺痛,他有点难耐地慢慢松开了那张符,被血染红了半边的符纸便晃悠悠得飘落到地上去了。
这种使符的法子是他对付恶鬼时常用的,如今拿来刺自己竟也是毫不留情,这一下刺得很用力,伤口颇深,流出的鲜血很快染红了他的前襟,失血感让他脑袋有几分混沌,好在伤口的疼痛又让他清醒了几分。
苏砚干脆不去管那伤口,眯眼去看镜子,如他所料,镜中影像已经不能和他同步了,那张苍白的脸露出来个绝不会出现在苏砚自己脸上的惊恐表情。
意识彻底堕入黑暗前,苏砚隐约瞥到镜中画面有些扭曲,他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成了。
———
再睁眼,周围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婚房,只是面前的镜子里只剩一团浓重的白雾,苏砚当机立断抬手去摸自己的脖子,果然摸到了一圈厚厚的金属。
他的衣服也整洁得很,那沾着血的符纸也不知去向,若非故贵的疼痛实在过于激烈,以至于他脖子现在还在幻痛,他怕是会怀疑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苏砚格外谨慎地摸了下眼角,果然蹭了点鲜红的粉,他嘴上也有种不自在发干涩感,想来时口脂造成的。
如此,他可以完全确定,他已经成功到镜子的另一边来了!
当初脸一红,他突然意识到,镜中影像其实是无法完全模仿他的,但脸色的变化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下实在不够明显,若想击溃这幻影,还需更激烈的方法,而镜中幻影脖子上的铁项圈正给了他这个机会,毕竟想穿过怎么厚重的东西刺破脖子,这么想都太难了些吧。
不过说到底这实在是个很险地法子,苏砚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仔细想想,他敢冒这个险,也许是因为鹤霄也在幻境里,让他少了许多顾虑……
为什么会老是想起他来啊?!
苏砚皱了皱眉,觉得一定是这两天鹤霄太能惹事了导致的,又是壁咚又是和他关在同一个棺材里的,和他呆太久了果然影响心情。
思及此,苏砚又恢复了寻常,既然来了,总要再探查一下,没准有什么新线索呢?
但还不等苏砚站起身来,镜子里的白雾突然抖动起来,紧接着有一团黑影出现在镜中,窜来窜去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苏砚右眼皮跟着就是一阵跳,他生生止住了步子,绷着脸看见镜子里蹦来蹦去的影子,心中只有一个声音——这东西绝对和鹤霄有关系。
果不其然,那黑影一点点变大变清晰了,显出个模糊的人形来:“唔,我是不是叫师兄好一点?”
熟悉的懒散而暗含笑意的声音,不是鹤霄还能是谁?
那团黑影又晃动了几下,出了镜子的范围,过了半响才回来,苏砚抿了抿唇:“你在干嘛?”
鹤霄:“在和你打电话?”
“边打边跳舞?好雅兴。”苏砚看着那不断晃动的人影冷飕飕道。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可没有和怨鬼跳舞的习惯,毕竟不太礼貌。”
没看出来你还挺懂礼貌的,苏砚心道,却没忽略重点:“怨鬼?”
鹤霄的声音远了几分:“男鬼,少说也得50岁了,看打扮应该是个富贵老爷。”
苏砚听他声音忽远忽近的,显然在和那怨鬼缠斗:“你……没受伤吧?”
大概连他自己也没察觉,他说这话时声音有点闷闷的,像是不大高兴。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