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柳立马清醒了过来,起身一看。
果然,身旁早就没了人。
宋柳一摸,被褥已经凉透了,看样子已经离开许久了。
他起身穿衣服,看着窗外的天空,还带着夜晚的颜色,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
难不成,半夜就走了?
他快速地将衣服穿好,随意将头发梳好。
他楼上楼下找了一圈,直至从后门穿出去,都没有看见顾兰泱。
果不其然,果不其然!
宋柳早有预感,这个人早晚会离开他。
他留不住。
“就这么走了?不声不响的?一件东西,一句话都不留下!”宋柳气急了,踹了一脚身旁的树干。
枝头上还有栖息的鸟儿,被这么一踹,鸟儿只能抖着双翅腾飞而起。
下一秒,宋柳就得到了鸟儿的报复。
“啊!——”
有生之年,自己还能被拉一坨鸟屎在头上。
宋柳仰头大骂,不知何时,他垂下眼,低声道:“没良心的。”
可能是在骂那只随地拉屎的鸟吧。
宋柳回到柳上食记的时候,还包有一丝侥幸,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说不定只是去巡山了,说不定不舍得离开这里,去买特产了?
“阿柳,一大早你去哪了?”宋母见到宋柳从外面回来,问道。
“遛弯。”
“你脑袋上是什么啊?”宋母看着面露委屈的儿子,注意到他头发上的一缕白。
一靠近就闻到了味道。
“哎哟,你可真是中彩头了。”宋母试图压下笑意,却还是笑出了声。
“娘——”宋柳瘪瘪嘴,十分委屈。
宋母拿出布帕,沾了沾水,仔细地给自己的儿子擦脑袋。
“瞧你嘴噘的,要翘到天上去了。”
宋二刚洗漱完,看见娘和大哥母慈子孝的景象。
“娘!”
“大哥这是怎么了?”
宋母笑呵呵地,正要说,宋柳拽了拽她的衣袖。
“娘——”
大儿子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告诉小儿子。
“什么啊?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俩还有事瞒着我——”宋二立马不干。
一靠近,他就闻到了一股类似鸡屎的味道。
再打量了一番,他立马噗嗤一声笑出来。
“哎呦!大哥中彩了!”
宋柳立马努起嘴,“不许笑!不许笑了!”
宋二可不会听,捧腹大笑了半天。
直到他大哥脱下鞋抽他,他才落荒而逃。
“我还是去洗头吧。”宋柳叹了口气,说。
“去吧,灶火上还有热水。”宋母安抚性地摸了摸儿子的脸颊。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宋柳将行李抬到车上。
将马棚里的马儿拴在千斤运前面,原本八匹托运的马车眼下已然有十三匹车夫。
这时大家在注意到,有人不见了。
“小默哥去哪了?”
“是啊,怎么一直不见他人。”
宋柳在一旁沉默片刻,笑了笑:“再等等,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
“哥哥,白胡子老头去哪了?”宋小幺拽了拽宋柳的衣袖,道。
宋柳这才一拍脑门,已经有两日不见白坠那个家伙了!
自己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顾兰泱身上,根本没去在意其他的。
“娘,你们这两日有见过白老头吗?”
宋母摇了摇头。
宋二思索了片刻,也说没看见。
“最后一次见他还是三天前。”
不知为何,宋柳觉得这个白坠和顾兰泱一起消失,有些古怪。
他俩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想不通。
宋柳将阿斗叫来,问了问近几日的事儿。
“阿斗,去问一圈,看看手下的有没有白坠的下落。”
宋柳没有问顾兰泱的必要,如果他要消失,没有人能够发现他的踪迹。
一刻钟过去,来人报信。
说没找到白坠。
好,真好。一个两个都突然出现,突然消失,还消失的一干二净。都是好样的。
宋柳有些恼,许久将那口气叹出来。
“说白了也就是萍水相逢,露水之情也。”
少年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却一次次拖延出发的时间,直至夜色将至。
星辰已经在天空显现出微弱的光芒,日月即将更迭。
其他人也不催他,就在一旁等着。
最终,宋柳坐上马车,挥了挥鞭子。
“不等了。”
或许,与他,与他们,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千斤运扬长而去,离开了长宁镇。
离开城门的那一刻,后面的城楼上传来一阵告别的呼唤。
“宋老板!有空就回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