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雨歇望向她,枫颜看着她那张脸愣了一下。傅雨歇捕捉到了她顷刻的失神,眯了眯眼,连目光都变得些许锐利起来。
凌露白柔和的声音打断了她:“她是枫颜,是云鹤宫最好的大夫。”
枫颜垂下眸,顺势遮掩起眼里的情绪。她掀开被角抬起傅雨歇的手臂,将脉枕垫在她手下,然后开始把脉。
不多时,她便有了自己的判断,将傅雨歇的手放回被子。
枫颜转而对凌露白说:“如我所说,无大碍了。昨日我也把过她的脉,已经逐渐平稳,现下只是病后虚弱,稍加调养便是了。她手上的伤倒是有些严重,需要每日换药,碰不得水。”
凌露白细细听着,只回答了一个字:“好。”
“既已无碍,没什么事我就不过来了,之后每日羽桥会来送药和替她换药。若有需要我的,你再告诉我。我也让人做了些好吞咽的流食,一会儿让她吃些热食吧。”话落,她似乎是很不想久留,背上药箱就走了。
傅雨歇的目光在她们之间徘徊探究,凌露白注意到了:“怎么了?”
傅雨歇正要否认,凌露白似是知道她会这样,先她一步,说:“我都看到了。”
“她很特别?”傅雨歇也不忸怩,直接发问。
“为何这样问?”凌露白坐到了床沿上,手指轻轻地拨开她额边几丝凌乱的发丝。
抬手之间,淡淡的清雅味道略过傅雨歇的鼻尖,不过是第二回,她已然记住了这人身上的味道,而方才在她怀里的那种感觉立刻又回来了。这种与人过分亲近的感觉让傅雨歇极不自在,藏在被中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又扭过了脸不再看她。
“她不过是个大夫,却对你没有尊称,甚至说完话不等你的指示就走,你们之间全然不似主仆。”
凌露白毫不吝啬地给予了肯定:“你说得对。”她扣住傅雨歇的下巴,动作并不粗暴,只微微用了些力,便将她的脸扳了过来看向自己。凌露白脸上有淡淡的笑意,一直蔓延到她的黑色眼眸里:“那你猜猜,你我又是什么关系?”
闻言,傅雨歇的心弦猛然被拨了一下,双眸对上凌露白那双清澈含笑的眼睛,仿佛是抓到了先前遗漏的东西,心中各种猜测齐生。
“宫主。”就在此刻,门被叩响,侍女恭敬的声音传来,“膳食准备好了,可要送进来?”
凌露白的目光仍是落在她的脸上,不曾挪动半分,只道:“送进来就退下吧。”
“是。”侍女打开门进来了,低着头将托盘里放到桌上后便恭敬地退下了。全程她都低着头垂着眼,未曾看过床上的两人一眼,退下后又将门轻声关上。
侍女走后,凌露白这才松开她,起身拿了碗粥过来,走到床前,又觉得不对,折返将碗放下,然后扶起她在她身后放了枕头垫好:“饿了吧,来吃些东西。”
傅雨歇没什么力气,只能任她折腾,心中还记挂着方才凌露白的话,思绪翻涌不断。
凌露白再次拿着粥过来,傅雨歇正要接过,这人却没有要给的意思。她便下意识地皱眉,正要问她,这人便说:“我喂你。”
傅雨歇:“……”
“我自己可以。”即便失忆了,身体的反应却不会骗人,想到这人要喂自己,傅雨歇不知是害羞多一些,还是恼意多一些,只能别过头无声地抗拒着。
“这粥烫,你的左臂还伤着。”
傅雨歇不知为何会这样,她不晓得与这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可现在过分的亲密相处让她甚是不习惯,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凌露白忽视她的不愿意,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鸡汤熬的,很香。”等她觉得应该不烫后,凑过去送到了傅雨歇嘴边。
傅雨歇刻意错开她的目光,思忖再三,还是妥协了。苍白的嘴唇抖了抖,然后乖巧地张开嘴,吃下了第一口粥。
凌露白没再说话,目光却落到了面前这人的耳后,竟然——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