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两人并肩走在路上,傅雨歇的手被牵住,掌心深处是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一路上她看着并不感兴趣的花草树木,却不肯多分一些余光给身旁的人。
凌露白倒也不在意,悠然享受着黄昏这刻的宁静。
“宫主?!”
两人应声抬头,只见林羽桥和秦镜余秋两人站在不远处,再往旁一看,林羽桥背着药篓跟在她们身后。
傅雨歇率先反应过来,猛然从凌露白手中抽回了手,脸上倒是处变不惊。
她这么一动作,不远处的三人目光都齐齐落到了两人的手上。紧接着,惊愕、慌乱、忧心等情绪轮番在她们脸上闪过。
凌露白对傅雨歇的抽离并不意外,仿佛无事发生,率先向她们走去。
等她走近了,三人这才反应过来行了礼,起身后秦镜锐利的目光盯着凌露白身后的人。
傅雨歇自然是察觉到了这道不友好的视线,她从容不迫地迎上秦镜的目光,眼里平静无波,也未见丝毫怯色。
“你们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过,无事不许来别苑吗?”凌露白扫了一眼秦镜,说出的话带着几丝冷淡。
“羽桥带了好多药材过来,一人拿不下。我和阿镜怕那些侍女人多眼杂,看了不该看的,回去风言风语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便陪同羽桥一同过来了。”余秋解释道,“送了东西到别苑,羽桥说这桃林附近新长了几位草药,我们就跟着一起来采了。”
林羽桥低着头,生怕凌露白怪责下来,毕竟方才她们确实看到了一些不该在宫主和阿溪姑娘之间看到的动作。她抬起眼睫,飞快地看了一眼凌露白的脸色,好在没有生气,急忙帮腔道:“秋儿姐姐说的对,宫主你看,我这背篓里都是刚采的草药。”
凌露白赏脸看了一眼,正要说什么,这小妮子慌慌张张地又低下头,说:“羽桥无意打扰宫主。宫主若是要责怪,那就罚我吧,与两位姐姐无关。”
“羽桥姑娘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与你们宫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你们撞见了。”未曾想到,站在凌露白身后的人会出来说话。傅雨歇不急不慢地走过来,与凌露白并肩站在一起。
本来她不说话还好,一说林羽桥更加慌了,连着“我我我”了好久都说不出下文。
“好了,我只是没想到你们会过来。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何须这般慌张?”凌露白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些事上,“天色不早了,都回去吧。”
几人颔首低眉,秦镜继续看着傅雨歇,似是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些端倪。
傅雨歇刻意漠视了这道视线,转而望向凌露白,说:“宫主今日陪我辛苦了,也早些回去歇息吧。”话落,她绕过几人身侧,独自先走了。
凌露白扬眉,有些回过味来,对余秋等人说:“我有些累了,在别苑歇歇脚晚些再回。你们先回宫。”又对林羽桥说,“明日让枫颜来一趟,阿溪姑娘左臂的伤再让她瞧瞧。”
林羽桥连连点头,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羽桥记下了。”
凌露白不再言语,跟上傅雨歇的脚步,却也不急着追上她。
“阿镜,宫主的意思,现下你明白了吧?”余秋呼出一口气,望着前边儿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眉间尽是忧色。
秦镜沉着脸,满是不解:“究竟是为何?这一切太反常了。而且,那位姑娘如此镇定,丝毫没有波动,来头怕是不小。”
余秋点头:“这才是最令人忧心的地方。”若只是长得美,宫主喜欢也就喜欢了,怕只怕这人心存歹意。
“两位姐姐,这尊大佛我是惹不起了。”林羽桥心有余悸,“何时见宫主这样牵过谁的手?反正明日我让小师傅自个儿来,这别苑没什么事我是不来了。不然哪日得罪了这位阿溪姑娘,我的小命还能在吗?”
她喋喋不休嘀咕个没完,秦镜心里正烦着,一把捂住她的嘴,拖着她走:“再说下去你的小命确实是难保了。”
余秋不与她们闹,心里却想着明日等枫颜回来,问一问枫颜,兴许她知道些什么。
回了别苑,悦齐见傅雨歇先走进来,宫主竟然是跟在她身后,觉得隐隐有哪里不对,但还是给凌露白行了礼,问她:“宫主留下来用晚膳吗?”
凌露白摇头:“不了,我歇会儿就回云鹤宫。”
傅雨歇安静地听着,然后转身对凌露白说:“我有些倦了,先失陪,望宫主见谅。”
“去吧,我去书房坐会儿,晚些就回去。明日枫颜会过来,你若是有哪里不舒服,记得同她说。”又想起什么,继续道,“这别苑虽然清净,待久了却也无趣。书房里有些解闷的小玩意儿,还有书,阿溪姑娘想去便随时去。”
傅雨歇听她说的这一串,心里微微颤动,却也没说什么。她微微颔首后,便转身沿着长廊打算回房了。凌露白站在原地,见她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才动身去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