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的目光不停地扫视着四周,凌露白发现了,问道:“秋儿想在街上逛逛吗?”
余秋摇摇头:“宫……小姐你呢?已经好些年未曾出宫了,这外边儿也变了样子了。”到了宫外,就改口称凌露白为小姐了。
凌露白百无聊赖地望着前方,仿佛回忆了起什么不愉快地往事,恹恹地说:“世间所谓的繁华下面不知掩藏着多少险恶之事。”
枫颜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云鹤宫势力强大,除了宫里的人,还有极大一部分成员渗透于外界的各个角落,暗中编织起一张人脉网。这次,凌露白落脚于紫渊城城东一栋清静的宅院里。到了以后,凌露白没有休息,而是先在书房里见了陈青松和他女儿陈络。
“属下参见宫主。”两人向凌露白行礼。
凌露白摆摆手让他们赶紧起来,在外面就少讲究这些了。
陈络起身后,将视线转向气质出众的凌露白。而凌露白正垂着眸若有所思。
即便同为女子,陈络看着她如精致雕琢出来的五官,也不由心动几分与崇拜。在她心里,宫主就是高在云端,自己即便奋力仰起头,也够不到她。
转而又暗自叹息,自己若是能回宫,常伴宫主左右就好了,这样就能多见见她,哪怕就只是见见。
枫颜问:“先生,我听说过几日肖义要迎娶林员外的女儿林佳榕。”
“没错。据说席开百桌,届时属下也会去参加婚宴。”
“到时候还要请先生帮忙,我和秋儿要潜入那洞房里绑人。”
“怎么,你们这是要在人家婚礼上动手抢新娘?”凌露白终于抬眸,一向淡然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
在一旁的陈络回答:“宫主,属下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个办法。听说肖义的病秧子儿子对他这未过门的媳妇十分宠爱,既然他不肯交出这烈心草,那我们也一不做二不休绑了他儿子的新娘,以此做交换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凌露白说:“他不肯交出烈心草从道理上说也没什么过错,毕竟人家不愿意的事,我们也无法强求,不必过于苛责。诚然,你这法子自然也是可行,只是婚礼上动手动静太大,生怕是别人不知道我们云鹤宫‘杀’完各个掌门后,还要出来抢人家东西。况且肖义这样的人,自己的利益恐怕看得比女人重要,谁能保证他一定会拿烈心草来换林家小姐。说不定一怒之下,还把烈心草给毁了,那真是得不偿失。”
陈络表情都僵住了:“这么说来,是属下考虑不周了。”
“烈心草的事明日再议。宫主,连日赶路你也累了,不如早些歇下吧。”枫颜看向凌露白。
凌露白:“枫颜说的是,没什么要事就都各自去歇息吧。”
说是这么说,其他人都歇下了,唯独她自己大半夜的却站在在庭院里树下的石桌边上饮酒。
枫颜和她住一个院子,只不过在不同的房间。她从房里出来,站在台阶上。今晚正好是十五月圆之夜,硕大的月亮挂在头顶,散下清冷又淡雅的光。
凌露白身着淡粉色的外衫,里边是金丝祥云花纹点缀的白衣,在月色下微扬着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为何还不睡?”枫颜走下台阶向她走来。
听闻她的声音,凌露白微微回首,望了她一眼后又继续为自己斟酒:“在想一些事、一些人。”她虽然性格安静又清傲,对人也有些疏离,可说话向来是温柔婉约的,没有半分宫主该有的严厉。
枫颜在她身边坐下:“可还是担心烈心草的事?”
凌露白点头又摇头,叹了口气:“罢了,不说了。”
“嗯?”枫颜与她从小一起长大,两人之间并无过多的主仆约束,更多的是朋友之间的随性。
“我问一句,这次出宫,你真的是只是为了烈心草?”
凌露白起身,信步走到水池边,低头看着水中倒映出的明月:“我若不是为了烈心草,那是为何?”
“感觉你不仅是为了烈心草那么简单,但具体如何,恐怕只有你自己清楚。” 枫颜话说一半,另一半其实她们都清楚,昭然若揭。
凌露白投了颗小石子进水池,就这么看着水中月被石子打碎:“我的心思现在有这么好猜了?”
“看来我说的没错。”枫颜站起来,以她对凌露白的了解,她坚持要出宫绝非只是为了烈心草。
凌露白的声音如月色一般空灵清洌:“回屋歇息吧。”
枫颜无声地叹气,有时候真的很难猜透这人的想法。
夜色渐深,除了云鹤宫的人,还有一群人惦记着肖义儿子成亲的事。
幽暗的竹林里,傅雨歇戴着黑色半脸凤凰面具双手负在身后,背对着身后两人:“都安排好了?”
“主上,一切都已就绪。”月影看着她的背影回复,“不过,这次你真的冒这样的风险吗?肖义狡猾得很,若是稍有不慎,恐怕你的身份就会暴露。”
未等傅雨歇说话,月影身旁的苏夜就说道:“肖义十分狡诈,这次机会难得,定要把握住。”
傅雨歇微微侧过身子回头,幽深冷漠的眼眸与这诡谲的黑夜仿佛融为了一体,她并无半分欣喜,只是命令道:“吩咐下去,那天若无我的命令,谁都不能轻举妄动。”
月影作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