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
姜清望想哭,嗓子像从温水里捞出来的:“楚先生,我……很亲近你,你对我来说就好比……重、重要的长辈……”
“不要哭着说。”
“对不起……”他抽了下气,小巧的鼻尖一抹粉红,“我不是有意哭给你看的,我错了,楚先生,我只是觉得你很好,想要你开心。”
楚潇离口吻平平:“所以你认为这个东西能哄我开心。”
他的态度令姜清望害怕,忽地想到穹语论坛网友分享的技巧——女人哭,切忌毫无技巧,流泪是个技术活,别哭出声,要默默地流,向男人示弱。
以及:漂亮的人哭,男人才会心疼。
姜清望弯曲食指,指节印过卧蚕、眼尾,水摇曳落下来,染亮纤细手指,又停顿,垂眸朝楚先生送秋波。他的容颜娇憨,妆也不易掉,在那梨花带雨地一哭,倒成了别样的风情。
迟来地弱弱回应:“嗯。”
楚潇离不忍直视,这招从哪学的,做作都如此低级。
他揪住对方之前的解释,质问道:“你把我当长辈,你喜欢和长辈上床?”
姜清望忘了哭,慌乱捂唇:“……我、我不和长辈上床的,楚先生。”
楚潇离不屑戳穿他的谎言,答也不答,掀开盖被毛毯,粉淡睡裙如花瓣盖落,他伸直了病态的、阴白色的腿,脚腕细得一只手便可束缚,瘦骨伶仃的双脚探入拖鞋,步下摇篮。
试探地走出两步,浑身虚软:
“过来扶我。”
他又往前半步。
没踩稳,脚一崴,仓皇失措的人换成楚先生,他感觉自己的膝盖百分之百要重重磕上石砖地,顾不得风景照,将其丢掉,便伸手迎接——
“唔!”
“呜!”
两道痛哼交叠,姜清望拥住他,泪意浅浅:“楚先生……你,你怎样?”
他闻到一缕果味甜香,情人的臂弯柔软,挽着自己腰背,摔是没摔,楚潇离懵然睁眼,额角酥疼,脸颊沾了沁凉的水。
姜清望那张找不到疵点的小脸近在眉睫,鬓边小花皱乱,唯独与他撞过的额头绯红一圈,泪珠冲湿长睫,几秒呆愣,他们的呼吸密不可分。
染湿自己脸的,是情人的眼泪。
楚先生后知后觉,急需湿巾清洁。
“我很好。”冷漠端着容易,楚潇离也不管为何自己没想象的厌恶,说罢要离开姜清望的怀抱,稍用力,发觉手底按着因轻微喘息而起伏的温软,软……
小崔给的资料上提到,姜清望是双性人,在暄筠的医院有记录。
他连胸部都发育了一点!?
楚潇离触电般抽回手,挣脱他的抱抱:“带我进去。”
反手扣紧姜清望纤瘦的肩,所用力道堪称钳制。
姜清望好痛,更怕楚先生嫌弃自己的双性身体,按捺泪水,左手仍提奶茶,另一边自衣服口袋拿出纸巾:“楚先生,要不要……”
纸巾被嗖地夺走。
楚潇离超努力揩脸,不见水渍的清凉,总算好受些,揉成团塞给他,拂开乌发就是一瞪:“真的蠢。”
真的蠢,不会抱人,不会撒娇,手段低级,娇气还爱哭。
经他的骂,姜清望埋低脑袋,两颗小珍珠又啪叽滴淌:
“照片……”
楚潇离扫一眼:“捡起来。”
姜清望蹲下,棉绒绒的针织衫穿身上,衬得他极为乖巧,照片不听话地黏地面,他手指打颤,抠半天弄不下来,肩膀一抽一抽似是忍泪,好不容易捡起,放入奶茶袋。
楚潇离抱住双臂观看这一幕,姜清望那么小只的吗?还真可怜。
自己才没有被蛊惑呢,哪怕他哭得好看,也是无理取闹的爱哭鬼。
“送出去了还要往回收,”楚先生嗤笑,“我没有和晚辈上床的癖好,你是我的情人。”
姜清望听见,心上人的长发簌簌飘动,听见寡情的风声。
他起身的动作中,那朵红花终于松落。
抬眼,正对楚潇离寒冷的红眸。
姜清望不由得感到昏晕。
楚潇离未能知晓,平缓道:“注意分寸。”
像是下了最后通牒:不要越界,否则马上滚。
情人没再讲话,一昧地拼命点头。
当着老板的面哭哭啼啼,就是不懂分寸呀。
楚潇离并不经常心软,念在姜清望对自己算是诚恳的份上,这份通牒形同虚设也罢了,冷冰冰盯着他,道:
“东西放我书柜上,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