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有人喊“沈未”,初夏朝她看过去,发现不少女生跟她一样,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
这里面的很多女生,也都跟她一样吧。
初夏的心忽然有些涩涩的。
她看着站在讲台上的沈未,他跟其他人一样,穿着校服,白色POLO短袖,衣领和肩袖处都是深蓝色,深蓝色长裤,长裤两侧各有一道白色的杠。
属于中规中矩的校服,但他穿在身上,却有电视剧里男高的气质,透出痞气的少年感。
他站在那里,上午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给他镶了一层金边,全身仿佛都在发光。
星星般,耀眼的少年。
他好像在看着自己这个方向,不知道是不是她烧糊涂了,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初夏期待着他的发言,但没有等到,原来是现场线路出了故障,话筒不能用了。
工作人员商量着怎么解决。
台上的沈未没有一点慌,反而台下的学生们有些着急了。
这九月的天还很热,掀起心头的燥意。
台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多,秩序有些乱。
就在此时,沈未也参与到帮忙解决线路的队伍里,很快拿着话筒,拍了拍,有声音了。
沈未的发言跟初夏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寥寥几句,已然收尾。
“同学们,你们喜欢在山顶看风景吗?我很喜欢。不是因为在山顶看得高、望得远,而是因为,站在山顶的自己,就是一道风景。我们,顶峰相见!”
掌声纷纷响起,初夏也鼓着掌。
她用力拍着,响声淹没在汹涌的掌声中。
沈未走下台,初夏听到林朝朝说:“奇了怪了,他去年作为新生代表发言,讲了足足五分钟,今天怎么才讲了几十秒就下来了。这怎么能体现他学神的实力呢!”
齐斯暮接话:“确实奇怪,昨晚,我在他家,他给我当面讲了快十分钟,这砍得也太多了吧!”
初夏觉得挺好的,也很特别,没有长篇大论,没有千篇一律,有的是他独一无二的观点。
他方才的言行举止都很淡然,处理事来也快。
她偷偷看着他的背影,还有他看向讲台的侧脸,心里蹦出一句话:
盛夏长风艳阳天,临危不惧真少年。
……
开学典礼开完,一上午结束了。
初夏一直撑着,走回教学楼的路上,腿都是软的,如同走在棉花上。
林朝朝实在看不下去,跟班主任说明原因后,硬是拽着初夏来到了医务室。
校医给初夏测了体温,39.5°,建议她输液。
初夏摇摇头,有些无力地说:“医生,麻烦帮我开点退烧药。”
“你听医生的,都高烧了,输液吧。”林朝朝劝她。
初夏实在难受,只好躺到病床上,伸出右手。
“夏夏,你怎么不伸左手啊?”林朝朝还是看到有人第一次伸右手的,很不方便啊。
“习惯了。”初夏不想让左手再多一些痕迹。
输液时,林朝朝出去给她买饭。
正好饭点,校医也出去了,医务室变得很安静。
她定了半小时后的闹钟,混混沌沌中入眠。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闹铃响了,有人过来帮她拔掉了输完液的针头,有人将冰凉的湿毛巾放在她的额头。
梦太美了,抹去了她的不安。
可是,谁会对她这么好呢?
这世上,对她好的人,她掰着手指都能数得过来。
很快,她看见她的右手背上开始回血,血液倒灌进透明的输液管里,她吓得惊醒。
血液倒灌才是真的吧,初夏立刻看右手背,只有贴得服帖的输液贴。
额头上沉沉的、凉凉的,她一摸,有冰凉的湿毛巾。
难道那不是一场梦?
是谁摁掉闹钟的?是谁帮她拔掉针头的?又是谁将湿毛巾放在她额头的?
医务室没人,外面似有说话声,是林朝朝的。
应该是林朝朝帮她弄的吧,她还真是贴心。
片刻后,她看到有一道熟悉的颀长身影,出现在眼前,须臾远去、消失。
仿佛一场幻影,来去皆快。
沈未怎么在这里?
林朝朝进来,看到了一脸愣怔的初夏,抬手在她眼前挥了两下:“夏夏,你眼睛都不动一下,烧傻了吗?”
初夏回神:“朝朝,你帮我拔掉针头,帮我敷湿毛巾的吗?”
“不是啊,我不会给人拔针头啊。”林朝朝说,“校医帮你弄的吧。”
初夏没说,可是,校医不在啊。
“夏夏,沈未好像对你有意思。”
“什么?”初夏的心猛然一颤。
“他让我好好照顾你。”林朝朝说。
“好学生的客套话啊。”他怎么会对她有意思。
“他可从来不关心哪个女生的。”
“朝朝,他有女朋友吧。”初夏想到他买的安全用品。
“他是母胎单身狗,喜欢他的女生从我们一中能排到三中了。但就没听他喜欢过谁,女朋友,怎么可能!”
奇怪了,那他为什么要买那么多安全用品?帮别人买的?
吃饭的时候,初夏在努力回想那场梦,想记起梦里的那个人是谁。
她想了很久,只有依稀的模模糊糊的一道轮廓,看不清面庞,好像闻到了似有若无的雪松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