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声音依然平稳,却隐隐多了一股不容置疑的底气:“同时,我曾跟随一位英国礼仪专家系统地学习过英式礼仪规范,包含但不限于英式下午茶的规程:像司康饼的掰法,奶和茶的正确倒入顺序等、正式宴会座次安排原则、西餐礼仪全套细节、我精通英文可进行商务交谈,并且具有听说读写的能力,还会日常交流的法文。”她的描述精准而专业,没有浮夸,却句句砸在得体、优雅的需求点上。
仿佛为了佐证,她接着便以一口清晰标准、流利且语速适中的英式英语从容地说道:“It’s a pleasure to have this opportunity to discuss my potential contribution to your esteemed team. My background in bespoke tailoring has instilled in me an uncompromising eye for detail and a profound appreciation for upholding the highest standards of quality and presentation – qualities I believe are essential for serving at the executive level.” (很荣幸有此机会讨论我能为贵精英团队做出的贡献。我的手工定制背景培养了我对细节一丝不苟的眼光,以及对坚持最高品质和服务形象标准的深刻理解——我相信这些特质对于服务高管层面至关重要。)
朴秀真的镜片后的眼睛闪动了一下,唇角的公式化微笑有一瞬间的凝固,被一丝真实的兴味取代。这女孩的英语流利程度远超预期,甚至带着点native speaker的语感。
赵科长依旧板着脸,推了推眼镜:“这些技能当然有益。但我们的助理职位,服务对象是李安娜小姐——李氏物产董事长唯一的女儿。她刚美国本科毕业,又从英国短期进修回来不久,行程密集度高,事务极其繁杂琐碎,对她的服务人员要求不仅仅是技能,更需要极高的抗压能力、近乎完美的条理性……以及绝对的服从性。”他加重了最后几个字,“你的学历是?简历上为什么没有写明?”
最关键的时刻到了。
李诱墨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下,指节因用力而有些泛白,但她的眼神却更加坚定,甚至带上了几分坦荡的锋芒。她没有回避,清晰而平稳地吐出:“我的最高学历是高中毕业。”
这句话在安静的房间里落地的瞬间,激起一阵无形的涟漪。赵科长的嘴唇瞬间紧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眼中锐利的光芒骤然加深,几乎化为审视的利刃。朴秀真也微微侧过脸,饶有兴致地重新审视李诱墨,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不是鄙夷,而是一种强烈的反差感引发的探究。
就在这短暂的、因惊讶而陷入的沉默中,李诱墨的声音再次响起,音调不高,却掷地有声,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重量:“我的高中毕业于首尔外国语高中,并在今年2月以全校前1%的成绩提前一年毕业。”诱墨一字一句,报出了这个闪耀的名字。
对面又出现了沉默。
首尔外国语高中——这在韩国社会代表着什么?它是最顶尖的中学之一,以超低的录取率、超强的师资、大量外籍教师、全英语教学环境和极高的海外名校输送率而闻名。考进去本身已是万里挑一,能顺利毕业并获得优异成果更是实力的象征。而以全校前1%的成绩提前一年毕业,简直无法想象。这个学校的名字,本身就带着强大的光环和背书。
诱墨的语气里,在提到自己母校时,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隐藏在谦逊之下的、坚实的骄矜——这不是炫耀,而是一种对自己出身的理所当然的认可。
紧接着,她没有任何停顿,几乎是紧接着,又抛出一颗更有份量的炸弹:“并且,我在去年11月的高考中也以优异的成绩,在去年12月获得了首尔大学人文学院的录取资格。”
人文学院?朴秀真的目光微妙地闪烁了一下,该学院在首尔大学内亦属前列。
话音落地,整个面试室陷入了彻底的寂静。
墙上的挂钟“滴答”声被无限放大。赵科长脸上的刻板纹路似乎都僵住了,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盯着李诱墨,第一次出现了超出掌控的情绪波动——是震惊,是困惑,是难以置信?
一个刚从韩国最顶尖外国语高中毕业、拿到了韩国最高学府入门券的女孩,穿着如此寒酸地坐在这里应聘一个助理职位?朴秀真也收敛了那抹玩味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思考和评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