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这名士官下垂的视线正跟着伦纳德上将的脚步缓缓移动。
当凯文·伦纳德彻底背对他的时候,他突然拔枪。
以余光察觉到状况的副官保罗·莫里斯,果断舍身挡在凯文·伦纳德身前。
——砰砰!
由于失去惯用的持枪手,保罗·莫里斯连中两枪,并未能及时拔枪进行回击。
在完全失去副官掩护的瞬间,凯文·伦纳德抢在自己彻底暴露于暗杀者枪口下之前,揪住旁边助理军医的衣领,在拽过他挡住自己的同时快速拔枪反击。
凯文·伦纳德枪法精妙至极,射出的子弹当场贯穿了暗杀者的咽喉。
顷刻间,对方大动脉的鲜血如喷泉般喷洒而出,大部分都溅在了正对面的助理军医身上。
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满脸血的助理军医,瞪圆了眼睛怔在当场。
直到凯文·伦纳德放开了他,这个年轻人才从嘴里发出一声悲鸣,原地摇晃了两下,再一低头,发现自己的□□湿了一大片。
而胸口连中两枪的副官保罗·莫里斯,正奄奄一息地靠坐在一旁的地上。
所幸同行的军医经验丰富,并未被这突发事件吓到,立即就上前为他做紧急处理。
此时那名暗杀者已经躺在地面,口鼻出血,浑身抽搐。
凯文·伦纳德走上前去,俯视这个人。
被开了个洞的喉咙处不停在往外冒着鲜血,一小截黑色皮绳从领口内露出来。
凯文·伦纳德在他旁边蹲下,伸手从他领口处抽出那条皮绳,然后看见一枚黑色鹰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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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说我最近瘦了,你有没有发现?”
洛逸飞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迪兰·哈斯正靠在床头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书。
本来洛逸飞四仰八叉地躺在旁边,见迪兰不理他,他翻了个身挨着对方,一歪头,自下而上看那双低垂着的蓝色眼睛:“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那个什么——按.摩棒。”
对于他的自说自话,迪兰仍旧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完全当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但洛逸飞并不气馁,还是笑眯眯的,又四仰八叉地躺了回去,就这么盯着天花板。
过了一会儿,他伸手到边柜上摸索,没一会儿拿回了个东西。
“我发现并不是所有银河教徒都被这种药控制。”
这么说着,洛逸飞把手中的东西举高。
灯光下,黑色的胶囊壳显得半透明,透出装在其中的粉状药,他又说道:“比如那些深信银河之神的底层教徒,根本无需用药物控制。需要动用到药物的,归根究底是因为这些人对银河教而言本身就充满不确定性。那么问题来了——”
洛逸飞转过头,再次看向迪兰·哈斯:“为什么要牺牲这么大啊迪兰?把自己的灵魂和肉.体都出卖给那样的邪.教。”
迪兰只是让自己的视线落在久未翻动的书页上,始终不曾对这个年轻男性的话给予回应。
“明明有什么想不通的,我都很乐意开导你呀。”
这么感慨着,洛逸飞在床上翻了个滚,直接把自己脑袋枕在了迪兰·哈斯腿上,然后冲他肉麻地眨了眨眼,说道,“毕竟我们关系这么亲密,你说是吧?”
迪兰·哈斯终于首次看向洛逸飞。
一个月的时间里,迪兰的脸比之前瘦了一圈,眼底有淡淡的青色,头发长了也还没有剪。
这一切让这位前革命军领袖尽显疲态,无论精神或外在看起来都已不复从前。
“想知道我有什么想不通吗?”
迪兰如此问道,并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曾经那个立于顶点光芒四射的金发男人,现已失去了自由。在药物的摧残下,就连熟悉的笑容中都带有挥散不去的阴影。
洛逸飞看着他,回答道:“当然。”
“那你先解开我,好不好?”
手上那本书掉落在床上,引发无人在意的轻响,迪兰·哈斯举起自己那被手铐铐着的双手,回望洛逸飞。
洛逸飞没有回答,那双带着浓郁笑意的眼睛,深深注视着迪兰·哈斯。
一直到数秒后,年轻男人才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还不是因为你趁我睡觉想逃跑,如果你乖乖听话,我又怎么舍得铐着你?”
在这压抑至极的气氛里,迪兰从容不迫地回望洛逸飞,提出一个问题:“你的这种爱好,会不会是家族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