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昏天黑地不知吻了多久,宫海终于肯放开他,额头相抵,关切道:“阿远,心情好点了吗?”
宁修远眼里带笑,说道:“把人吃干抹净再问人心情好不好,马后炮真有你的。”
宫海低头,弯腰捡回了那最后一张纸。
明明上一秒俩人还如胶似漆地缠绵深吻,下一秒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宁修远回到座位,不等宫海开口就说道:“别问我昨天发生什么,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说。”
“……”宫海动作一顿,道:“我不会问的。”
这时宁修远又问道:“你差不多要放假了吧,假期有什么安排?”
宫海道:“暂时没想好。”
宁修远道:“你之前都怎么过的?”
宫海道:“暑假一般选择留校,寒假一般也是自己过。”
宁修远感到奇怪,“你爸妈不担心你吗?”
“这是我的私事,阿远。”宫海温声道。
“……”得,回旋镖打在自己身上了吧。宁修远也很识趣,说:“看样子你今年不会自己过了。”
“?”
宁修远单手撑着脑袋支在桌上,饶有兴致地看向他,说道:“搬过来跟我住吧,这样你工作也方便。”
这语气不像是询问,更像是一种告知。
宫海着实被震惊了,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有人要和自己同居,虽说两个男人住在一块没什么问题,但以他和宁修远目前的关系进展来看,很难不保证同居期间会发生什么。
宁修远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笑道:“唉呀也就寒假二十来天跟我住一块,我那好吃的好喝的又不缺,也有你单独住的房间,我还能亏待你不成。再说了,你知道你现在档期有多满吗,我大概看了一下,光是寒假期间你就要飞四五次国外走秀,来来回回航班加休息,还有国内的各大秀场等着你,真不见得我俩有时间说话。所以,放宽心,反正你也说你寒假一个人过,还不如搬过来跟我过呢。”
说完还不忘补充道:“不过还是要事先和你家里人说一下,要是他们不同意我也不能逼你。”
本以为宫海还要考虑考虑,没想到他立马回道:“我答应你,我会搬过来和你住的。”
宁修远欣喜之余不免担心,“要不还是跟你家里人说下?我不可想背上一个拐卖人口的大黑锅。”
宫海轻笑两声,说不说都一样,以往的他都是一个人过的,哪怕是回家,也是回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家,那个孤独清冷的别墅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既不去父亲那也不去母亲那,佣人们因为放假都回了老家,偌大的别墅到了晚上灯火通明,都是他一个人点的。
其实放假对他来说,才是心理负担最重的,是一种慢性煎熬。
父母也不会主动来看他,明明知道对方住哪也不来,无非就是打个电话意思一下,对于父亲那边,宫海几乎从来不过问,毕竟他有了新的家庭新的生活,加上父子俩人的关系微妙,算不上决裂但绝对不能说好,只能说表面功夫还过的去。母亲这边完全就是宫海自己的原因,他知道如果不是当年父母两家商业联姻,他本是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母亲沈青是个随性洒脱之人,她向来讨厌被束缚,尤其是和宫城结婚生子,早已超出她的接受范围,更何况后来宫城出轨甚至有了私生子,这对沈青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羞辱,不可饶恕,她早就对宫城恨之入骨,并发誓此生再不相见。
或许是出于对自己出生的愧疚,亦或者是从父亲宫城那带来的不安,宫海尽可能减少自己在母亲面前出现的频率,特别是在十八岁成人礼结束后,宫海第一时间提出要搬出去一个人住。他觉得自己碍了母亲的眼,自己身上还带有那人的基因,试想一下,一个恨之入骨的人的孩子整天在眼跟前晃,谁能不心堵。母亲虽然疑惑儿子为什么非要一个人住,但看在儿子态度坚决,她便也不过问。
于是每逢过年过节,宫海都是一个人,说不孤单绝对是假的,可仔细想想,他也必须如此。
他既不愿面对父亲也不想麻烦母亲,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一生,宫海早已坦然接受,然而就在今天,一切都被宁修远打破了。
他的人生中第一次有人提出要和他一起生活并且度过漫长枯燥的假期,明明……明明自己早就适应了一个人……
心里的城墙早已坚不可摧,没有一丝光亮能够渗透进来,然而宁修远只是轻轻一碰,城墙顷刻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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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修远见宫海答应地如此爽快,高兴地凑过来在他身边坐下,说道:“想好了啊,这个寒假要和我过。”
“嗯,想好了。”
接着宫海又说道:“阿远,谢谢你。”
“?谢什么?”宁修远疑惑。
宫海摇摇头,笑而不语。
“对了,”宁修远突然想起什么,说道:“我最近在学钢琴,你不是想听吗,啥时候来听听。”
宫海这才意识过来,自己好久之前跟宁修远说的请求,本以为他不会放在心上,没想到他竟真的有在好好练习。
心里顿时一暖,他的缪斯,为他做了很多很多事。
宫海有点忐忑:“我现在就想听,可以吗?”
“现在吗,”宁修远看了一眼手机,随即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说道:“走吧,我知道附近有家琴行。”
于是俩人开车来到公司附近的琴行,只见宁修远颇为优雅地坐在钢琴前,翻开琴谱,或许是觉得旁边有人看不好意思,便对宫海说道:“你就不能站远点,影响我发挥。”
宫海听话地站远了些。
“咳咳。”宁修远干咳两声,“那个,我才练没多久,毕竟太久没碰了,有点手生,弹的不好不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