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青暂时不想将这事告诉淡叶,毕竟是她师父的私事。
她摇摇头:“没问出来。下次来时就知道了。”
淡叶点头:“奴婢会调查清楚这个阿爷的来历。”
进了县城,淡叶让清酒在路过茶水铺时停了车,然后自己下车进里面买了两筒紫苏果子饮。
时砚青心里想着事,一直靠着马车车厢,眼睛闭着。
她现在心绪十分乱,脑中一时闪过父母去世时的画面,一时闪过师父去世时的画面。
记忆里的她,都哭的很伤心。
不知为何,想着想着她就真这么睡了过去,陷入回忆编织的梦里。
等她再次清醒时,耳边嘈杂的人声已消失,周围只安安静静的。
时砚青睁开眼,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了一张离她十分近的俊脸。
“你怎么在这?”
时砚青不自在地低下眼,整个人往后靠了下,一边抬手揉捏僵硬的脖颈一边问。
周含章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他身子往后侧了侧,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你不是让清柏给我报信吗,我处理完事情后就准备去小荷村接你,正好碰到你们回来的马车。”
提到小荷村,时砚青想起老汉说的事情,情绪不由低落下来。
周含章一直在看着她几乎瞬间就察觉到了,他又道:“淡叶没跟我说你们聊了什么,她只说你哭了。”
其实这事也不用淡叶说,周含章进到马车后,一看见时砚青的眼睛就知道她哭过。
在她睡着的时候,他一直盯着她看,想她为什么会哭,可是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心里闷闷的,有些怪难受的。
时砚青摇头:“这件事以后有机会再说,我们先进去吧。”
她说完就起身下了马车。
她并不是不相信周含章,只是这件事是师父的私事,不宜让太多人知道。
至于以后会不会说,那就以后再说吧。
至少现在不会。
回房后,时砚青换了身舒适的衣服,拆了发间的珠钗,简单挽起发丝,之后准备去梨树下躺在躺椅上面。
本想一个人待会儿,哪知周含章跟了过来。
两张躺椅并排摆在梨树下,风缓缓吹过,带来丝丝凉意。
头顶的梨树枝叶被风吹动,响起“唰唰唰”的声音,听着格外安静。
躺了一刻钟,时砚青这才有了说话的性质。
她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周含章。
“含章,你试探了陆同吗?”
话里的意思说的不是很清楚,但周含章就是明白了。
他点了点头。
“今天回来前问过,他的反应没什么问题,看样子是不知道的。”
“今天我碰到他夫人了,看上去气色比之前差了很多。”时砚青望向被树枝遮挡的天空,感觉心里一片平静。
“我打算明天去将她体内的无子虫解了。”
周含章动了动身体,躺椅发出悠闲的声响,“好。”
之后两个人也渐渐没说话了。
他们有时闭着眼,有时看天。
气氛安静平和下来,就如悲伤的往事一般。
林府。
林茂无力地躺靠在床上,他脸色苍白,原本肥胖的身躯瘦的只剩下骨头,皮肤松垮的搭在骨头上。
林忠站立在床头,低眉弯腰。
“老爷,许大夫来了。”
床上的林茂耷拉着眼皮,用力睁开眼看向林忠身后的许多尽,手指微动,声音细微令人难以听到:“好。”
林忠一直将全部注意力放在林茂身上,闻言,他回头看着许多尽道:“许大夫,我家老爷让您上前医治。”
许多尽见着林茂如今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走到床边的圆凳前坐下。
伸手去给林茂把脉。
他的手一碰到林茂的手腕,心中就不由惊了一下。
这触感,哪里还有血肉,只剩下皮和骨头了。
许多尽心里叹息,面上却不显神色,一副淡然的模样,看上去胸有成竹,十分有把握的样子。
林忠紧张地看着他,“许大夫,可有办法治好我家老爷?”
许多尽收回手,指尖在宽袖中忍不住摩挲几下,将那奇异恐怖的触感覆盖。
他站起身,示意林忠跟他出去。
“林管家,林老爷现在不能耗费心神,需要静休。我们出去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