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现下有些不足之处,不过是因为时运不济,她被迫滋生出这些,例如:见利忘义,爱慕虚荣。
若不是这样,她这坎坷的一生,从高处坠落至淤泥又该如何自处。
这些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从而衍生出的性格。
他知道的。
后面几天,白欣梅的脑海中,总是莫名浮现出那天,宋津平看她和秦远征的眼神,她想去找他,却又怕他仍旧在怪她。
可是抚恤金这个事情,确实也得让秦远征出面才是,毕竟是人家的抚恤金。
——
“听说了吗,镇上说让家里有烈士的赶紧去领抚恤金了。”
这天村支书媳妇儿,上镇上供销社买点糕点,结果没买着,没别得原因,她没有票,平时她一般是花大价钱去黑市买票,然后买糕点。
这秦远征回来后,就再也没有抚恤金可以领了,他们家自然也吃不上什么桃酥、桂花糕、奶精、白糖了。
最近这几天家里几个小崽子非要闹着吃,村支书没办法,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了供销社,想着毕竟自己已经买过了好多次这个,这个售货员认识自己,应当会给自己行个方便。
想不到人家根本不认识自个,要票才给卖。
村支书媳妇儿碰了一鼻子灰,骂骂咧咧地往回走,路过镇政府办公楼,听到几个扫地的在讨论。
她立马凑耳朵上去听。
“好大一笔钱。”
“你们在说抚恤金吗?”
村支书媳妇儿加入了这几人的摆谈中,还肉疼地掏了几个颗给她们。
看在大白兔奶糖的份上,几个人倒是不介意她听。
“对啊,名单上的都有,其中有个叫秦什么的...嘶,秦啥啊?这两个月都没来领,还挂在账上,放在镇会计部的保险柜里。”
她好像想不起来人叫什么了。
村支书媳妇儿按耐不住心里激动,脱口而出,“叫秦远征是不是?!”
几个中年妇女惊讶地看了一眼,这女的怎么知道的。
“对,就是叫这个名字。”
“我!我!我就是来替他领抚恤金的。”
难道秦远征没有来镇政府?她家那口子骗她?毕竟秦老三才回来不久,应该没有那么快反应过来,她每次还都是签得白欣梅的名字,自家也时不时送吃送喝给秦家,他们日子过得不错,白欣梅就更不用说,也不怎么下地,都安排些轻省事儿,那更是没吃过一点苦。
从村支书媳妇的角度,认为白欣梅的日子已经好得不得了,毕竟她才是真正经历过□□的人,很难想象白欣梅落魄前过得什么日子,更没想过秦远征之前“活着”的时候,那是一点活儿都不叫她做。
是以,村支书媳妇儿自己的逻辑通畅了,轻而易举地踏入了这个秦远征设下的圈套中。
几个中年妇女面面相觑,其中有一个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那正巧,你去把那钱给领了吧,反正也耽误不了什么事儿。”
“哎!”
村支书媳妇儿顿时喜气洋洋,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进去,一切还是照旧。
只是给她发抚恤金那个办事员好像换人了,她心里有些忐忑,“同志,我来拿一下抚恤金。”
穿着中山装的“办事员”,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开始慢条斯理地问话,“叫什么名字,谁的家属。”
“叫,叫白,欣,梅,秦远征的家属。”
村支书媳妇儿探着脑袋,十分谨慎地说出这句说了四年的话。
“你是白欣梅?”
先前那个都是直接给她,让她签个字就有人,这个办事员怎得还这么多话,村支书媳妇心里忍不住抱怨。
“白欣梅家里有事儿,她要看孩子,不方便,我来替她领一下她男人的抚恤金。”
“可有什么凭证啊?”
“办事员”继续找茬,村支书媳妇越来越不耐烦,她当然不知道,这不过拖延时间,等秦远征赶来镇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