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明午接着说,“其次,蒋跃在初中时代的同年级学生中有很多都和布鲁加学院有关。首先,蒋跃和袁小帅的联系已经不需要再说,有趣的是,蒋跃和高云瑟在整个初中三年期间都是同班同学,高云瑟推荐的前预科生沈易和蒋跃也是同级生,艺术学部的马莲莲和蒋跃也认识。最重要的是,在初中毕业之前,有证据表明蒋跃和叛变的辍学生白帆相识。虽然根据蒋跃的行踪判断他对于布鲁加学院的存在并不知情,但是我的精神干扰技术对他无效,现在他已经知晓了一些超自然事件的存在了。”
“只有这些吗?”本雅明问。
章明午回答道,“只有这些。很可惜的是蒋跃和袁小帅共同对付胡安·洛佩兹·德卡沃时袁小帅在中途晕倒了,加上当时我在那附近的卫星系统也受到了重明科技的控制和干扰,所以很多关于蒋跃的芯片录像没有留下来。如果你想要更多生动的细节,我认为你可以去询问袁小帅本人。”
本雅明考虑了一会,说,“看来蒋跃大概率是个没有被发掘出来的神仆,现在我们的注意力需要集中在如何对付重明科技和胡安·洛佩兹·德卡沃上,情报部门还要分散大量精力去寻找萨特的下落,所以这个蒋跃的事就暂时放后吧。”
莱昂的微表情对此表示认同。
章明午沉默了一下,说,“我建议跟踪这个蒋跃,我没有证据证明他是羽毛还是有潜力的预科生,但是我总感觉他有问题。”
本雅明和莱昂看起来都对蒋跃的事情不感兴趣。
本雅明说,“现在萨特消失了,没有人有资格来验证一个孩子能不能成为预科生,所以在那之前还是像我刚才说的那样,重明科技和萨特的问题要放在最前面。如果你想跟踪他就去跟踪吧,反正不周试验场永远不会缺乏人力,但是在那之前,我劝你最好先给自己的技术网络上好锁,免得重明科技的人又来捣乱。”
章明午没再说话,尽管只是一次对话,她就已经放弃了让本雅明对蒋跃的问题重视起来的想法。毕竟对于本雅明来説,蒋跃这个对勒菲弗尔家族没有直接威胁的人不值得拿来思考。
但是,章明午也不想让本雅明太占据上风,于是她说,“不提羽毛或者蒋跃的问题,这次来我还有一个事情要问。你们是已经给自己找好了一个更值得投资的黑祭祀了吗?即使对于神仆来说,这也是个黑暗的领域,是那种能让人完全失明的黑暗。黑祭祀只能由神来选择,你们却为了让这支学生军队更加信任和崇拜你们的势力而想要把袁小帅培养成一个可以替代郭怀的人。现在在学院里一提到‘会长’,便是指袁小帅,在这之前,‘会长’是郭怀的代名词。你们试图用袁小帅在流行文化方面的影响力替代郭怀在神秘领域的影响力,这样最终改变的是所有学生的价值观。神仆和凡人不同,神仆的注意力必须留在神秘世界,而袁小帅正将他们的视线带入粗制滥造的浅显文化领域。你们甚至根本不在乎谁是正牌的黑祭司,你们只想要一个年轻人中的意见领袖,而且你们要求这个意见领袖必须是你们的人。我一直在想,萨特的失踪会不会和你们的这种越界行为有什么联系?你们的渎神行为,也许正在导致世界的倾斜和崩塌。”
本雅明的眼睛里闪过明显的不快,相比之下,莱昂的眼睛里更多的是困顿。本雅明的反应让章明午确信了这的确是他们的痛点,只是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他们的痛点究竟是拉拢军队,黑祭祀的问题,还是萨特的失踪?
章明午猜,是拉拢军队。而他们担心萨特再也回不来,也只是担心学生会对代表着勒菲弗尔家族的副院长的管理失去信心,并且也担心以后都没人帮他们寻找预科生这种有生力量了。
如果她猜对了,那么勒菲弗尔家族真的是浅显自私到了可怕的地步。他们只在乎勒菲弗尔的世界,而非世界。
正当双方沉默的对峙之时,虚空之中忽然传来郭怀温润礼貌的声音,“很抱歉,我听到了和我有关的对话,五分钟之前就已经站在时空裂隙中间了。”他一边说着,一道时空门旋转着打开,郭怀从中走了出来。他修长的身体上穿着灰绿色的T恤衫和黑色修身牛仔裤,细边眼镜后面的眼神温文尔雅。看起来,他已经完全从伤病中恢复了。
对于郭怀不请自来的突然出现,三个人脸上都表现出了不满。而且他居然越过技术屏障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章明午对于自己的技术总是轻易就能被拥有时空天赋的人破解感到郁闷。
不过好在,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就只有袁小帅和郭怀两人而已。
郭怀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受到欢迎,但是他仍然从容。他说“我来这里不是要谈论你们对我的看法的,我是来毛遂自荐的。”
三个人脸上都闪过了不同程度的不可思议。
郭怀看着本雅明,接着说“我大概了解了一下现在我们面对的敌人,我认为你们可能会需要我的能力。”
莱昂很直接的拒绝说,“袁小帅完全可以代替你。”
郭怀对于别人的恶意多数时候不会产生明显的情绪,他平静的说“时空类型的能力很浪费精力,对于整场战争来说,只有袁小帅一个人是根本不够的。虽然魏博一上次出了错,但是在全世界再也找不出一个比她更强的格斗型战士的情况下,你们不可能不用她。为了防止她这次再出错,最好有多个能够监控大范围空间的人辅助她。同时,在战争的其他方面有效的应用时空能力,可以全面增强整体战斗力,学生的安全也可以有更好的保证。现在出现了能够破解不周试验场技术的组织,让我这类人来充当辅助是最好的选择。”
屋里三个人都在沉默,沉默中带着某种不言自明的不信任。
莱昂矜持的语调里含着鄙夷和厌恶,他斜昵着郭怀说,“你的黑历史如果写成文件可以铺满这个桌子,可能和你有关的命案受害者在二十人以上,谁会让你这样的人参与重要事件?这次从医院失踪的那两个学生又有多大的程度和你有关?”
郭怀笑了下,坦诚得可怕的说,“的确,那两个住院的学生是我杀的。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这次实战如果有了我的帮助,你们可以减少损失的学生何止是两个?何况,”他看了看莱昂,然后又看着章明午说,“你们连这样手上带着亲人鲜血的女人都能相信,我又和你们有多大的仇恨呢?”
莱昂先是吃惊于郭怀的诚实,听到章明午的话题后他立刻别开眼神,显得十分不自然。
章明午直视着郭怀的眼睛,没有说话。郭怀笑了笑,不再看章明午,转而看着本雅明,郭怀说,“副院长,您来做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