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阙的手腕被裴淮扣得生疼,骨头在帝王铁钳般的握力下几乎要碎裂。
可裴淮眼底翻涌的兴味与毫不掩饰的威压,非但没让他屈服,反而像是点燃了他心中蛰伏的火焰,将骨子里的倔强彻底激发。
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指尖像是带着某种蛊惑的魔力,顺着裴淮明黄龙袍的衣襟游移。
绣着金线的蟠龙在他指尖下蜿蜒起伏,精致的盘扣被轻轻抚过,每一下触碰都带着若有若无的暧昧,仿佛在挑衅帝王的底线。
风雪拍打着廊柱,发出呜呜的呼啸,却掩盖不住两人交错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裴淮眉峰轻挑,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显然没料到楚知阙会有如此大胆的举动。然而,扣着他手腕的力道却分毫未减,反而隐隐加重。
就在帝王想要侧开脸躲开这莫名的亲昵时,楚知阙突然倾身而上,动作迅猛而果决,精准地吻住那薄凉的唇。
刹那间,裴淮浑身一僵,身体瞬间紧绷如弦,眼底先是闪过惊愕,转瞬便被更汹涌、更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楚知阙尝到一丝淡淡的龙涎香,混杂着雪的寒气,在唇齿间蔓延开来。那气息像是带着帝王独有的霸道与威严,可他却偏不信邪。
未等裴淮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楚知阙突然狠狠咬了一口他的下巴,锋利的牙齿刺破皮肤,血腥味在口中散开,浓烈而刺鼻。
趁着裴淮吃痛的瞬间,楚知阙猛地推开他。跪坐太久的双腿早已发麻,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他险些摔倒在地,踉跄间扶住廊柱才勉强站稳。
他舔了舔嘴角残留的血迹,猩红的血色衬得他苍白的脸色愈发艳丽,眼底闪烁着挑衅的光芒,毫不畏惧地扬起下巴:“陛下,放开。”
裴淮抬手摸了摸下巴,看着指尖沾染的血渍,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仰头大笑出声。
那笑声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寒鸦,扑棱棱的振翅声与笑声在寂静的太医院廊下回荡,带着几分被激怒的危险与难以言喻的兴奋。
他一步步逼近,明黄龙袍拖过雪地,绣着金线的蟠龙随着他的步伐仿佛活了过来,张牙舞爪地朝着楚知阙扑来,帝王身上散发的威压如同实质,几乎要将人碾碎:“好个楚太医,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楚知阙感受着嘴里弥漫的血腥味,那铁锈味在舌尖反复碾磨,刺激着每一根神经。
他向后微微倚靠在冰凉的茶桌上,木质纹理像细密的银针硌得脊背生疼,却抵不过此刻心底翻涌的快意。
廊下宫灯的光晕在风雪中剧烈摇晃,在他眼底碎成星子,懒散的目光睨着裴淮 —— 帝王明黄龙袍上的金线蟠龙随着剧烈的呼吸起伏,宛如要冲破绸缎束缚的活物。
原本束发的玉冠歪了半寸,几缕墨发垂落,衬得眼尾那颗痣愈发猩红,倒真像极了被触怒的困兽,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陛下这是恼了?” 他故意拖长尾音,染着血迹的唇角勾起一抹肆意的笑,那笑容如同带刺的玫瑰,既艳丽又危险。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桌边缘的雕花,仿佛在抚弄一件稀世珍宝,“臣不过是学陛下的样子,怎么倒成了胆大妄为?”
话音未落,一阵狂风如同猛兽般灌进廊下,卷着雪粒子扑在两人脸上,打得皮肤生疼,却吹不散空气中凝滞的火药味,那味道仿佛实质般,让人喘不过气。
裴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吞咽下了满腔的怒火与不甘。撑在廊柱上的手青筋暴起,指甲几乎要掐进朱漆里,仿佛要将这怒气发泄在廊柱上。
他俯身逼近,龙涎香裹挟着怒气扑面而来,那气息浓郁得几乎让人窒息。
“楚知阙,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治你的罪?”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可这话落在楚知阙耳中,却像是虚张声势的恐吓。
楚知阙偏头躲开帝王灼热的呼吸,后颈蹭过茶桌上的碎冰,激得他轻颤了一下,反而笑得更肆意,那笑声中带着对帝王权威的不屑与挑衅。
“若陛下想治罪,何必等到现在?” 他的目光如同利剑,直直地刺进裴淮眼底,仿佛要将帝王心底的秘密都看穿。
雪越下越大,如同鹅毛般纷纷扬扬,远处宫墙在夜色中渐渐模糊成墨色剪影,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风雪吞噬。
楚知阙望着裴淮眼底翻涌的晦暗情绪,那情绪复杂得如同深不见底的漩涡,突然觉得这场对峙比雪夜煮茶有趣得多。
这场权力与意志的较量,远比那杯中的茶叶更能激起他的兴致。
他屈起手指,轻轻叩了叩茶桌,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敲响了这场对峙的节奏,“不如陛下先放开臣?总不能让臣顶着这副模样,明日去太医院当值吧?到时候,满朝文武可都要笑话陛下欺负一个弱太医了。”
他眨了眨眼,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将自己放在弱势地位,却又暗藏锋芒。
裴淮胸膛剧烈起伏,明黄龙袍上金线绣就的蟠龙随着他急促的呼吸扭曲成狰狞的模样,仿佛要挣脱衣料扑将出来。
他死死盯着楚知阙,眼底翻涌的怒火足以将人焚烧成灰,下颚处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方才所受的 “冒犯”。
然而楚知阙仿若未觉,慢条斯理地侧身探手,指尖轻轻撩开茶炉上冒着袅袅热气的铜壶,壶嘴喷出的白雾瞬间模糊了他的侧脸,却掩不住唇角那抹若有若无、带着几分挑衅意味的笑意。
氤氲水汽在廊下弥漫,与呼啸的风雪交织缠绕。他转过身,纤长手指如同春日里拂柳的风,轻轻扯了扯裴淮的衣袖,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猛兽。
“陛下,低头。” 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裴淮眉峰狠狠一蹙,周身气压低得可怕,正要发作,却见楚知阙眸光流转,眼底似有星火闪烁,莫名让他呼吸微滞。
鬼使神差般,他顺从地低下了头,只是那警告的眼神恨不得将楚知阙千刀万剐。
楚知阙将沾湿的衣袖覆在手指上,动作慢条斯理得像是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宝,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刻意的优雅。
冰凉的湿袖触上裴淮的下巴,血迹在水汽的晕染下,如同春日里晕开的桃花,又像是一滴坠落人间的血泪。
他擦拭的动作极轻,指腹却故意反复擦过伤口处,引得裴淮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这闷哼里夹杂着恼怒与隐忍。
“陛下莫恼,” 楚知阙抬眸,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眼中却盛满狡黠,“臣这不是在给您赔罪么?” 话落,他的指尖还轻轻点了点伤口周围的皮肤,似是安抚,又似是挑衅。
廊下的风雪愈发肆虐,宫灯在狂风中剧烈摇晃,橘色光晕忽明忽暗,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裴淮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面容,楚知阙发间还萦绕着淡淡的茶香,那香气与自己身上浓烈霸道的龙涎香纠缠在一起,在这寒夜中竟莫名生出一丝暧昧又危险的气息。
心底的怒火翻涌,他突然伸手扣住楚知阙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其骨头碾碎。
可换来的却是对方一个灿烂的笑,那笑容如同寒冬里绽放的红梅,张扬又夺目,直撞进他心底,让他握着手腕的手不自觉地松了几分。